南城门城墙上,尸体和重伤者已经被送走,血迹在古朴粗糙的城墙上落下斑斑点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让人头皮发麻。
“……大致情况与周贼曹所说差不多,黄巾大军会不会来?来多少人?我们都不清楚。”钟辞跪伏在地,平静地向袁嘉白垣汇报。
众人的窃窃私语又开始了,正在这时候,城外擂鼓声又起,正躺在过道假寐的士兵腾地跳起,面色紧张地向城墙外张望,周文面色一正,向城门楼上喊道:“擂鼓,召集诸军,准备战斗。”
官吏豪绅们知道攻城战又要开始,赶紧离开,袁嘉却是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两步,双手搭在汝墙上,看着渐进的黄巾军,扭头看向周文,凝重道:“我相信你了,击败城外黄巾军的把握多大?”
周文已经换了一身扎铁甲,并不因黄巾军而慌乱,拉着袁嘉向后退几步,“此战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中,如果黄巾军从现在起停止进攻,反而整顿军制,管控粮草,进行围城,在保证不内乱的情况下,最多十天,我军粮草殆尽,要么饿死,要么外出决战。若黄巾军继续进攻,死伤一大,内部矛盾滋生,张才到时候绝对没办法控制,要么退兵,要么死撑着,被我寻到时机击溃。”
袁嘉沉吟一下,眼睛发亮,说道:“我军能赢?”
“只能说胜算大。”周文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在城墙内侧楼梯口等候的众士绅,“而且这要各豪右倾力相助,他们掌握着郎陵近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粮秣军械也私藏了许多,白县令和我没办法逼迫他们,袁公是汝南大族,仕林泰斗,若游说他们,必能一呼百应。”
周文又将自己怒闯荀家,逼迫出兵一事告知,听得袁嘉忍俊不禁,“此事不难,袁氏在汝南还是有两分薄面的,况且郎陵也有袁氏分支,守城一事关系万民,还请尚德不畏艰险,以全百姓。”
何止两分薄面,在汝南,皇帝命令都没袁氏的话好使,周文心中腹诽,面上凝重道:“不敢辱命!”
将袁嘉及其他官绅送下去,黄巾军已经在城下不到一里,汉军的弩矢已经开始发射,周文当即骂道:“哪个猪开的弓?这么远是要射空气吗?”
早上死伤惨重,现在换上来的许多都是新兵,就在前几天他们还是农夫工匠,现在却被迫拿起刀剑和人厮杀。
周文对身旁的冯林道:“传令下去,除非对自己的箭术有把握,否则新兵不许使用弓箭。”
郎陵储存有两万发箭矢,但这点存量实在不够,光是今天早上就耗费了六千多发。
黄巾军进攻强度较早上差了许多,但人数却是丝毫不减,到酉时天色昏暗后撤兵,也没有接替他们继续进攻的部队,就这点来看黄巾军简直是“君子之兵”,充分给对手留够了休息的时间。
汉军伤亡较早上还要严重,收得尸体一百四十六人,伤者三百多人,有一部分尸体掉落城外,新兵的素质太差了,许多死人都是背后中刀,黄巾军一旦冲上城墙,他们就敢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