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这种极端的抵触心理,林盻的美貌已经被他忽略不计了。
在钟无稽的目光注视下,林盻心中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林老爷心中很是恼怒,钟无稽鄙夷的目光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通过刚才的谈话,他当然知道钟无稽为何会这样。可是,这样岂不是让自己的女儿下不了台来。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间,林老爷轻咳了一声,对钟家子弟道:“钟家向来以诗书传家,既是如此,不知哪位可以一展风采?”
说罢,也不待众人回应,林老爷便让人将笔墨纸砚准备停当。
林老爷之所以提出这么个要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浅。这三年来,林盻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是练书法就是弹古筝,从不与外人接触。
林老爷曾经将林盻的习作,悄悄拿给陈州府学的教谕鉴赏,对方对林盻的书法功力大加赞赏。
大公子不学无术,诗书对他来说根本就无缘,尽管他很想得到林盻的青睐,也之能望而兴叹了。
三老爷也不住摇头,若让他去挥毫,别说风采了,估计丢人都不够了看的,也只有往后缩的份了。
钟无稽如老僧入定一般,根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毫无疑问他就打算参与。
二公子知道,四弟钟无稽的书法要比自己强的多,可他不参与总不能强拉着他去写。无奈之下,为了不让钟家颜面扫地,只得自己出手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二公子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片刻便挥毫而就。他写的是汉代宫廷音乐家李延年的小诗《北方有佳人》,意思很明白,是通过此诗赞赏林盻的美貌,向林家示好。
谁知,林盻并不领情。她瞅了一眼二公子的墨宝,二话不说也上前挥毫起来。让二公子惊异的是,林盻是女儿家,可她的字却铁书银钩,若霜林无叶,瀑水进飞,矫若惊龙,根本没有一丝柔弱之气。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林盻写的是《诗经》中有名的《相鼠》,是对丧失廉耻人的无情痛骂。
众人愕然,他们二人不仅诗作风马牛不相及,而且书法风格也大为迥异,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别人不知,二公子却心知肚明,比起林盻来自己的书法还是略逊一筹。
林盻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鄙夷,但看在二公子眼里却有了另外一层讥讽的意味。
他心中不甘,脱口便道:“林老爷说的没错,钟家自古便以书法见长,我这水平在钟家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比起四弟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哦?”林老爷饶有兴趣地看着二公子,“那就请你四弟写来,让我们也开开眼?”
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钟无稽,谁知钟无稽还是那付谁也不理睬的模样,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