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承、宿蠡以及冯萧三人上了二楼,分别小心翼翼的将门口两侧的竹罐一一拆除,打开了门,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难道是中计了?应该不会,这八人齐聚在这,背后的人若是朝廷中人,必然不会将清阙留在身边,十匪应该是打算将他们在这里一网打尽的,否则不会在这门口费心思布置那道机关。四人分头在房里寻找线索。
冯萧在地上的湿漉漉的杂草里找到一个小娃娃,“宿蠡,你看。”
这是朱允承送给清阙的南巫娃娃,娃娃只湿了一点,应是刚掉落不久。清阙一定在这里。
宿蠡趴在地上敲了敲地板,仔细的听着,地板下面传来轻微的敲击声音,不细听还真不会注意,宿蠡又敲了几下,对方也回以同样的几下。“殿下,地下有人。”
三个人开始翻查地面,不一会便在石壁一边的缝隙里找到一根深色的绳子,拉起绳子,随着带起一块木板,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木格,里面正是被麻绳困住的清阙,清阙见了他们不断的扭动着身子,摇着头,眼里都是惊恐。
宿蠡想要下去解开清阙。
朱允承却说道,“且慢,清阙似乎是在让我们不要靠近她。”
洛玥听了赶紧奋力的点点头,那个空空子已经在她衣服和麻绳上撒了很多毒,据他所说,这毒可以透过皮肤进入体内,一旦被触及,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毒发生亡,再轻也至少是伤及心脉内功尽废。
冯萧从袖里摸出一副金蝉丝手套来,进入了木格,“交给我来。”冯萧先解开了洛玥嘴上的绳子,这里应该是没毒的。
洛玥提醒道,“冯师兄,绳子上有毒,你可小心着些。”
冯萧给了洛玥一个肯定的眼神,又耐心的一点一点将洛玥身上的绳子解开,并把洛玥从木格中拉了起来。
洛玥出了木格便离的他们远远的,“你们都离我远一些,我衣服上也有毒。”
朱允承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傻丫头,若是衣服上真有毒,你方才这样的动静,不是早就渗到皮肤里去了。”
“真的吗?”洛玥朝着冯萧期待的看着,她从未涉足江湖,这些事自然知之甚少。
冯师兄微笑着肯定了这个答案。
洛玥刚想跟着笑,又沉下脸来,秀眉一皱,跑到宿蠡身边,“宿蠡哥哥,你受了重伤,怎么也跑来救我?”
宿蠡不自然的将手捂着腰间,原来是三处伤口都已经崩开,血水已然将衣服浸湿。“玥儿,我不打紧,只要你没事就好。”
朱允承干咳了两声,拉过洛玥,“宿蠡,念在你带伤救主的份上,本王就不追究你之前护主不力的过失了。宿蠡你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说罢取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洛玥身上,揽着她的纤腰步出屋外。
洛玥还想看看宿蠡的伤口,朱允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宿蠡伤的地方都要褪去衣物上药,你在里面是想要让他跟你坦诚相待?”
听及坦诚相待四字,洛玥小脸一红,乖乖的跟着朱允承下了楼。楼下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混杂着重重的湿气和霉味闻着更加令人作呕,洛玥捂着口鼻,绕过很七竖八的尸体,跑到了门外,顾不得形象双手撑膝,弯着腰,深吸了两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朱允承过来抚着她的后背道,“跟着本王,让你受苦了。”
洛玥直起身,凝视着朱允承轻声的回道,“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她有些责怪自己,如去年一般,是她执意要从王府出去,才会导致宿蠡的受伤,幸好没有带来更大伤害。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未几,洛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日,来了一个带面具的男人,他们称其为主人,看其装扮应是非富即贵,那人身形与你相近,虽看不清相貌也认不出声音,不过我发现那人有一个地方比较特别。”
“哦?什么地方?”朱允承的眼神从温柔变回了冷静。
洛玥伸出左手,在手腕内侧笔画了一下,“那个人在这个位置有一条约两寸长的弯月形疤痕。”若不是那个面具男动手撕了她的袖子,那条疤还真不容易瞧见。
手腕处的弯月疤痕,那个疤痕对朱允承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记得那时他五岁,二皇兄七岁,他两与三皇兄一起在御花园里玩耍时,他贪玩爬上了一颗李子树,一个不慎脚下打滑,从李子树上摔了下来,还是二皇兄及时接住了他,不过由于冲击力太大,朱允厚不但手骨骨折,手腕处还被朱允承随身的一块玉镶金弄伤,伤口很深,留下了一个弯月形的疤痕。事后父皇还以未尽到兄长职责为由责罚了二皇兄,这件事令他愧疚至今。
“是面具男撕了你的袖子?”听得出来,朱允承很不爽快。洛玥嗯了一声。
二皇兄撕了清阙的袖管,应该是在确认守宫砂,既然打算拿清阙做饵来诱他入瓮,为何又要去确认清阙的守宫砂,难道是……。思及此,朱允承紧紧地攥住了双拳,看来他与二皇兄之间再也回不到儿时了。既然皇兄已做了取他性命的打算,自此他不能再一味的忍让了。
冯萧架着宿蠡从山石屋中走出后,便向着朱允承与洛玥告辞离开了。门外栓的马匹已被空空子毒死,山中的气候,对宿蠡的伤口无益,看来他们只能先步行下山,在山下等候府里的人来接应。
柴骏追着空空子等人进入了起邙山密林,随即灯笼裤带着空空子与鲁飞兵分两路,灯笼裤会迷踪步,没一会柴骏便跟丢了。只能返回山下与朱允承汇合。
雪未融化,府里来了一辆大马车,柴骏扶着宿蠡上车,让其躺着,宿蠡觉得在众人面前很是不妥,于是一个人斜靠在车门处休息。
车辆行径的非常缓慢。洛玥靠在车壁上睡着了,朱允承将她身上的外袍拉拉严实,并把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而后,睨了睨靠在门口闭目养神的宿蠡,“宿蠡,你可有问过冯萧,去年清阙所中之毒是否是空空子所为?”
宿蠡睁眼看了一下朱允承,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斩钉截铁的答道,“不是。”他与清阙都知道那次是王妃所为,这次的十匪说不定也是王妃的手段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