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之下,站在店门外便对着老鸨破口大骂起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段时日爷给你的银钱少了吗?”
老鸨冷笑一声,眼底是藏不住的厌恶。
杨蠡被这抹厌恶刺痛,他从前兜里有钱的时候这些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如今只是一朝落魄,这些人便骑到他头上了,混账!简直混账!
“妈妈!”
门内有如天籁的声音响起,杨蠡从空隙处瞧见一道倩影。
海棠
刚刚起身,穿的还是薄纱,身姿在薄纱内若隐若现,对着杨蠡露出的笑容让他有如清风拂面。
“妈妈这是做什么,杨公子可是我的贵客!”
“好姑娘,妈妈知道你情深义重,可杨公子这般做,也太不守规矩了些!”老鸨拉起海棠的手。
海棠轻笑道:“他是为了见我而来,妈妈便许了这一吧罢,杨公子出手一贯大方,你也是知晓的!”
“这好吧!”
老鸨对着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站到一旁,给杨蠡让出一条道,杨蠡理了理衣衫,啐了一口,骂道:“狗奴才!”
迈步朝着海棠走去,拉着人便上了二楼。
丫鬟已经点上香炉,醉生梦死的味道在屋内萦绕,海棠关上门,取出一块帕子擦干净杨蠡脸上的污渍。
“公子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狼狈?”
香料钻入鼻腔,杨蠡只觉得面前的人是自己唯一可以信赖的,几乎是着了魔般将心底的怒气都道了出来。
没有一丝犹豫,也毫不顾念以自己宰相嫡子的身份同一个戏子说这些是不是合规矩。
只要那人拉住他的手同他细声细语的说上几句话,他便会觉得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海棠拉住杨蠡的手,眼里似乎全是心疼。
“爷,奴家实在是替你不平!”
“他一个小小的庶子,凭什么?”得了海棠的鼓励,杨蠡愈发意难平。
海棠又开口道:“爷可曾想过,是他太爱出风头,所以才使得那些原本该是爷的东西,落在了他身上?”
杨蠡面上一愣,是啊,父亲对他的倚重,此前征战沙场的鲫鱼,这些原本都该是他的!
是自己漫不经心,所以在导致大权旁落!
海棠看着杨蠡一点点亮起来的眼睛,忍不住冷笑,在他跟前侍奉了五年,她太了解眼前人的秉性。
狂妄自大,又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如今又怎么肯认清自己比旁人平庸的事实呢?更何况那人是他最瞧不上的庶子。
海棠抬起手,慢慢抚上杨蠡的背脊,声音带着骨子魅惑。
“爷不妨趁着陛下此番病重,做出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好叫宰相大人对你刮目相看呢!”
“大事?”杨蠡抬起头,眼中有一丝迷茫。
海棠笑得意味深长,是啊,一件大到足矣让宰相府上下尸骨无存的大事。
杨蠡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中,只看见他那位兄长正带着手下的人整装待发,脑海中又回想起海棠的话。
“爷怕是也知道些宰相大人的心思,如今陛下又病重,只怕不日便会助三皇子登基,若是此事由着爷的兄长
去做,事成后,爷在府上便更没地位了!”
思及此,再看院中整装待发的架势,只觉得如坐针毡。
“爷不如趁着宰相大人不备,拿了虎符来,号令将士在城外候命,若是有大逆不道之人想要进宫,便一举拿下,等三皇子顺顺利利的当上了皇帝,心中自然也会感念爷的恩情!”
杨蠡此刻已然对海棠死心塌地,对她的话则更是深信不疑,目送着他兄长带着将士离开,转身走进书房。
三日后,月圆之日。
月华初上,给整个皇宫渡上一层金色的光。
沈亦迟身着正装,跟在内侍走在甬道上。
“陛下这几日总是昏睡不醒,虽说也有清醒的时候,可嘴里老是说着胡话,如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大殿下可要做好准备啊!”
语毕,二人在宫门外停下。
沈亦迟对着内侍点了点头,迈步走入殿中,殿内灯火通明,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似乎一夜间便老了。
数尺长路,沈亦迟好似走了小半生,这条路,幼时他母妃也牵着他走过,彼时韶光慢,情深也未被辜负。
走到塌前,沈亦迟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父皇,你到底是老了!”
老到可以被他算计,缠绵病榻永不能再起。
沈亦迟目光落在枕边的玉玺上,站直身子正要去取,手腕忽然被握住,床上的人猛然起身,看着他目光如炬。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沈天御拍着手,似笑非笑的朝着沈亦迟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