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伴随着一阵水火棍捣地的声音,堂内又重新肃静了下来。
衙役带着两人走到了大堂之中。
李全叉手而立,瘦弱的身躯因为重重的枷锁而稍稍弯曲,一头黑发披散开,遮住了一对剑眉,周身气息全部收敛了起来,两只胳膊软软的垂了下去,浑身像是没有一点劲,此时看着和徐福无二,都是些底层百姓的模样。
他之所以将气息收敛起来,是因为此时还不是自己展现的时候,好戏还没有开演,他要先给人一个软弱的印象,尤其是坐在旁边的那为巡检大人,等下表演就全靠他了。
李全顺着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大堂,尤其是大堂之上端坐的刺史,因为自己的小命就交在他手里了,若是他跟自己表现的一样软弱,那此次便没有指望了。
只见堂上大案之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张方正的面孔,皮肤白皙红润,额头宽阔突出,面部轮廓之中带着刚劲柔韧,两道长而浓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跟他儿子很像,一望可知,这是个坚韧不屈的人物,李全心中不由得连连称赞。
不过在李全打量刺史大人的同时,辛翰也在仔细的看他二人,瞧徐福就是个乞丐模样,也就调转视线向李全看去,见他也如普通百姓一般,却是连连摇头,心道巡检司真是心狠手辣,将无辜之人拿来顶罪,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堂下所立何人?”刺史大人看着李全二人就不像凶徒,语气柔和了三分。
坐在一旁的王巡检任凭着刺史向傻子发问,便没有插话,只是看着刺史大人冷冷发笑,这是个傻子你问再多又有什么用,他回过头向着身后的木箱看了看,一张死人脸上洋溢着莫名的自信。
李全将大堂之内都扫视了一圈,直到和那王巡检对视了一眼后,才拉着徐福躬身回道。
“草民北海李全……”
“草民涟水徐福……”
此时已是金朝后期,全国上下,不管法规还是衣着,都已大半汉化。所以除了重大礼节,是不会下跪磕头之类的,所以一般人犯都是叉手而立,行礼便是躬身。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下,刺史大人开始了审问的程序。
“哼,我且问你两,前日是在景芝楼外起了争斗?”
“禀告大人,正是我两。”
“仵作呢,将死者尸首给我抬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便抬了一个担架上来,仵作便跟在一旁。死者死去也才一日,加上尉司做了些处理,尸体便也没有太大的气味儿。
“李全,你看看躺着的这人你认识吗?”辛淮命人将担架上的白布掀开,然后指着李全问道。
李全顺着看过去,那担架上的尸体正是前日那刀疤男子,他又向着尸体上的伤口看去,此时由于还没有劫案,所以仵作也就没将尸体上的伤口给缝上,所以伤口还是原样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刀疤男子身上除了这一处刀伤之外,就没有其他伤势了。
不过围观的百姓那见过这一幕,看到担架上的尸体,都被吓傻了,有得甚至堵着嘴,向外面跑去,生怕将早饭给吐了出来。
剩下的人们也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寂静的大堂之中也开始吵闹了起来。
“肃静!”刺史大人见他半天不回话,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对着李全说道:“李全,回答本官问的话。”
“是,大人,草民认识,他头上被我打的伤还在。”却是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两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引起了争斗。”
徐福看了李全一眼,见李全点了点头,他才将那日的起因发展结尾说了出来,与前面那店小二所说无二。
辛刺史又看向李全,李全就将自己打抱不平之事完整的说了出来,他自己也没料到,一夜之后,这胡老八竟会被人杀死。
公堂上的众人听见他两的话语,都没有发现什么漏洞,而两人本就不认识,就更没有什么动机了。
这下疑犯的证词没什么问题,那就只有问尉司有无其他证据了,不过辛刺史其实是知道尉司是没有证据的,却也只能按照规矩问道。
“此案尉司可查出什么了吗?”
大堂之内沉默了片刻,才有一个尉司的捕快,满脸通红的站出来禀告:
“请大人赎罪,尉司没...没有查到其他线索。”
他也没有办法,此案发生在深夜,没人看见,而死者又是长期在外的,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和此案有关联的人都在这里了,尉司实在是查不到什么线索。
刺史大人心道果然如此,尉司的无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已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了,便轻轻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那捕快赶下去了,
不过想到这里,不禁斜眼向堂下看去,他知道巡检司之前是将这李全二人给抓了去,定是做了什么事的,此时便而已不说话了,只等着王巡检出来了。
不过王巡检却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好戏还没有开演,他手上握有证据和供词,也不怕此案发生了变化,且先让刺史大人先审审这傻子,让大家看看笑话再说。
辛淮见他还是稳坐钓鱼台,不由得愣住了,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不站出来更好,自己便以证据不足将这两人给放了,而且这本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只不之前被那王巡检搞得紧张兮兮的,现在念头通达了,便立刻就下定了主意,决定先尽快结束今天这出闹剧再说。
“既然如此,尉司已没了其他线索,那此案就择日再审吧,至于李全、徐福二人,就先无罪释放,诸位大人以为如何。”辛淮向着堂下的几人问道,只是话一说出口,却是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