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之问要的不是银子,就是自己的这一句话。合着之前他同自己滑头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亏自己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明白。
原来,他早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好的。”应之问微微躬身,行了个半礼,“太子殿下,臣这就送您回府。”
他打个响指,唤道:“采衣。”
门口,一白衣人陡然出现,拱手拜道:“主子。”
“吩咐下去,半刻钟之内,我要到太子府。”应之问微笑,转头问吕徽道,“太子殿下,这样可好?”
半刻钟,已经是吕徽算到能有的最快速度。这般想来,应当来得及赶上。
颔首,应之问立刻吩咐了下去。
作为姜国的第三大家,吕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速度。
应之问所谓的半刻钟,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虽说刑家距离太子府正门算得不太远,但这速度,也着实令人惊叹了一把。
以至于吕徽在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将中午吃下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
应之问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他递给吕徽一条帕子:“抱歉,下头人没控制好,路上颠簸,叫你难受了。”
“无碍。”吕徽抹唇,瞧了眼站在门口木然的丫鬟,想到她们真实的样貌,觉得又有酸水从胃里翻了出来。
“送你一颗药。”应之问说着,找出一个药瓶塞进吕徽怀中,“不用谢我。”
吕徽接过,勉强一笑:“你走罢,带着苍苍她们三个。”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留在此处实在不便。
应之问大抵也明白这点,起身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不过,吕徽不知道的是,在送走苍苍三人后,他跃上房顶,坐在上头,掀起一块瓦,正巧能将下头瞧得清清楚楚。
瞧着几人离开,吕徽从药瓶中取出枚药丸,吞入腹中。薄荷的清凉,叫她腹内着实舒服不少。
定定神,她进屋,寻了把桐木琴,席地而坐。
拨弄琴弦,细听之下,竟是一曲鸿雁。
吕徽闭目,指尖泄出旋律万千,旋在太子府久久不散。
应之问轻轻打着节奏,忽然想起她手掌的伤口,再细听,却顿时失了先前的悦耳之声,觉得琴声泣血,生生幽思。
而外头的人,也来了。
吕徽琴声稍缓,听得外头一人人朝里报声,只稍稍弯了唇角,收了琴声。
站起身,她朝门口望去。
宫女如水潮一般散开,却比水潮更有规律。她们鱼贯而入,又四散开来,掀开珠帘,执好玉扇,摆好香鼎,铺好软毯,将吕徽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无视得干干净净。
吕徽也不阻拦,定定看着红色软毯尽头,那金灿灿正红色的,她的,母后。
作为一个极具野心的女人,皇后怎么可能会躺在小屋之中,成为一个奶孩子的妇人?
之前的虚弱,之前的卧床,不过是迷惑吕徽的假象,如今的正戏,才刚刚开始。
她同皇后的第一回正式见面,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呢。吕徽笑,小步快走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