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昙乐此不疲地带心魔参加早课,好一阵日子之后,可能是看她实在是听不进去,才偃旗息鼓,不再每天天不亮就折腾她,他自己也不再去参加早课。
在心魔看来,释昙的作息规律又无趣:清晨练武,白天在书房看看书,或是漫步山间,时常在山上俯瞰山脚下的村镇,一看就能看好久,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这日,释昙又在书房闲来执卷,心魔则在他的书房随便拿了本有图画的书,用爪子翻看。过一会儿觉得枯燥了,就扔下书慢悠悠地走到书桌前,跳上桌子捣蛋,影响他看书。释昙对她十分纵容,一手拿书,另一只手就伸给她随便玩,顺便撸两下猫。
忽然门外有侍卫来报。
“主子,二皇子来了。”
释昙难得地显露出些头疼的样子,令心魔侧目。
“又是翻墙?”
“是。您吩咐过不要暴露暗卫,所以”
释昙摆摆手,“行了,不用拦了。以后再看到二皇子一个人溜进来,除非他要进书房,否则就当看不见。下去吧。”
“是。”
心魔好奇,“你很怕这个二皇子?”
释昙只回了她一个不屑的高冷眼神。
不一会儿,心魔就听见屋外传来蹑手蹑脚的轻微响动。释昙的实力远高于心魔,更是早就察觉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停在窗前,释昙目光仍在书页上,头也不抬冷淡道:“窗纸上已经被你捅了好几个洞了,还要给我再添一个?”
外头那人动作明显一滞,随即不再遮掩,声音略显沮丧道:“又被发现了”
他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心魔望过去,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他墨发高高束起,漆眸里映着阳光,一身利落的红纹锦袍,浑身都透着朝气蓬勃,只是脸上的表情带着孩子气的恶作剧失败的小失望。
但他一眼看见释昙桌上的白猫,瞬间眼睛一亮,兴奋地快步上前。
“师父,这就是你捉的那只猫妖吧?”
“贫僧当不起二殿下一句师父。”
“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你教过我骑射,就永远是我师父。”说完,他又弯腰凑近了桌上的心魔打量,“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怪,看起来跟凡猫没什么不同嘛”
“二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哦,对了。”少年这才想起来,“西域进贡了几匹烈马,父皇赐了我一匹,只是那宝驹性子实在太烈,我府上无人能镇得住,我这不就立刻想起师父你来了嘛。师父可有兴趣顺便到我府上一叙?”
“御马司不乏能人,殿下还是传召御马司的马师吧。”
少年被拒绝并不意外,但仍旧难掩失望,“他们怎么能和师父你相比”
他瞥见白猫,又想起来什么,说起话来混不吝,“我听闻前些日子凝辉又在纠缠你,她也来找过我,她知道我们俩关系好,还求我帮她在你面前美言来着。
不过虽说我和凝辉是同一个爹生的,但是吧,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劝你娶她”
释昙冷冷看他。
“呃”二殿下纵然心中十分亲近释昙,面对他的冷脸却也不禁发憷,收起了侃侃的架势,站直肃容,语气认真地总结道,“师父你放心,若是凝辉她用公主的身份仗势欺人,我定然不会视而不见,绝不会让她对你逼良为娼”
“噗”心魔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皇子闻声一愣,瞠目看向心魔,“这这是这猫笑的?”他的注意力瞬间又被心魔拉回来。“果然是猫妖啊!仔细一看,猫妖长得和凡猫还是不一样的哈,你看这毛色洁白胜雪,没有半点瑕疵一双眼睛也好像秋潭似的,一看就有灵性!宫里悉心娇养的那些猫儿,和它一比简直半点灵气儿都没有。
对了,它是公额,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能变个人看看吗?它有名字吗?”
释昙对二皇子一连串发问懒得理会,但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却恍然想起,自己还没给它取名字。
正沉吟,门外忽又有侍卫有事禀报。侍卫上前耳语几句,释昙听完面色不改,微微扬手挥退了他。
“二殿下,贫僧还有事情要处理,您若无事就回去吧。”
“唉”二皇子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我看看大黄再走吧,好久没来看它了。”
释昙无可无不可,吩咐侍从把大黄领来,便告辞去处理事情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二皇子还试图逗心魔。她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转身一跃跳到书柜顶上趴下。二皇子竟还为她远超一般猫咪的跳跃力兴奋地鼓掌叫好。
心魔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个二傻子。
随着一阵叮铃叮铃的铃铛响声由远及近,侍从牵来一直毛色金灿灿的大狗。
二皇子看到之后,也不管什么猫妖了,开心地迎了出去。大黄看到他,也激动得直摇尾巴、上蹿下跳,使劲往前扑。侍从为了拽住它着实费了一些力气。
二皇子和大黄一人一狗抱成一团,哈哈哈的傻笑声和大黄撒娇的呜呜声交织在一起,就好像一对久别重逢的亲兄弟。
心魔原本不想理会,可她无意间一扫,却看见大黄狗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有些眼熟。
她凝目一望,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胸前挂着的铃铛
她咬牙,从牙关里狠狠挤出两个字:“项链?!”
属于猫妖原身的记忆里,一个片段浮现出来
朱织织蹲下身,语重心长地嘱咐尚未化形的猫妖:“你修行尚浅,千万不可乱跑,别以为山下的凡人没有法力你就可以小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