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心魔吃着东西,释昙坐在一旁好像在思考什么,忽然起身走出禅房。
迈出房门,他从袖口拿出几张符纸,默念一句,符纸就从他掌心激射而出,分别飞往不同方向,最后贴在了门窗上。
心魔听他脚步声远去,放下手里的鸡腿,去门口试探地推门。刚一碰上门扉,就感觉手被一股力量弹了开去。她不死心地又去两个窗户那试了试,也是一样的情形。
“果然是防着我跑了。”心魔啐了一口,愤愤回到桌前拿起鸡腿继续啃。
另一头,释昙去了库房,从架子上翻出一个木匣,里头放着一条不起眼的红绳。
他拿起缚妖索略微思索,大手覆于其上,随着他手掌拂过,红绳改变了形态,逐渐变成一条约摸一尺的光滑的缎带。
觉得还少点什么,释昙走到库房另一头的柜子前。
柜上摆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猫咪黄金摆件,猫脖子上还用细金链拴着一颗金铃铛。他稍一用力就将金铃铛扯了下来,毫不在意地把断掉的金链放在一边。
将金铃铛拴在缚妖索上,释昙这才满意了。
等释昙回来的时候,心魔已经风卷残云吃得差不多了。
“变回来。”
心魔暗暗撇嘴,抬手抹了抹吃得泛油光的嘴巴,随后变成猫身。吃饱喝足的白猫坐在椅子上,一副餍足之态。
释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展开手里的缎带。
“这是什么?”
释昙沉默了一下,忽然想到她毕竟已开灵智,若是知道这造型是凡间猫狗所带的项圈,肯定不乐意,于是面不改色道:“项链。”
“我怎么觉得,和我以前见过的项链不太一样?”心魔奇怪地嘀咕,和萱瑶的项链风格很是不同啊,难道凡间流行缎带的项链?
释昙没作声。
她伸爪扒了扒缎带上坠着的小金铃,细看还有精细的花纹雕饰,十分精美,叮铃叮铃的声音清脆悦耳。
金色的圆圆小铃铛点缀在红色绸缎上,还挺好看的。
“我现在猫身戴这个项链大小合适的话,若是我突然变成人身,岂不是要勒死我?”这是为了不让她再变人身?
“不会,它会随着你的身形变化大小。”
“还是个法器?”心魔斜眼看他,“恐怕不只是当项链这一个作用吧?”
“这是经过我炼化的法器,你戴上之后,无论在哪,我都能感应到你。”
“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可她有拒绝的余地吗?心魔知道拒绝不了,但不忘为自己争取一下权益,“那我戴上这个项链之后,你就不用把我关起来了吧?反正我去哪你都知道。”
“嗯。”
“好叭。”心魔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仰起小脑袋,骄傲地用眼神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看在释昙眼里,却是小白猫儿软萌萌地坐在那里,十分有灵性地乖乖巧巧等着他给它戴上象征着归属于他的项圈,娇软可爱到不行。
释昙几乎是屏住呼吸,放轻了动作,好像生怕把她碰坏了一样。动作间有意无意地蹭到她的毛毛,蹭过她的一对尖耳朵。心魔无意识地抖抖耳朵,释昙终于忍不住手痒,在她头顶趁机胡噜一把。
心魔不爽地推开他的手。
释昙丝毫不以为忤,觉得戴上金铃的小白猫更加可爱了。
“以后你便跟着我一同修行。”
心魔脸色不大好看,“那往后我也得守和尚的清规戒律?也得吃素?”合着刚刚吃的那是猫生最后一顿肉?
释昙看着白猫好像每一根毛都在诉说着不情愿,原本要回答的“是”在舌尖转了一圈,改口道“不用。”
一开始他的确打算让她随自己生活修行,日常起居皆与他相同,不过既然她不喜欢,也不必强求。
“我带你回来的本意是让你熏陶佛法、一心向善,倒不必出家。”
而且说起来,虽然这只猫儿看起来圆滚滚,实际上却主要是蓬松的毛发显的,那天他第一次拎起它,对它的重量估计错误,入手竟轻飘飘的,他险些一个用力过猛就把它丢出去。应该吃点肉长得壮实些才好。
心魔以为释昙所谓的熏陶佛法,不过就是在金陵寺山上生活。没想到他真的从第二天开始,天还没亮就把她拎去一起上早课。
她猜释昙大约是真的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无论是实力还是女子的魅力竟然直接把她安排在他的房间住下了,也不怕她半夜各种意义上的偷袭。
“大师啊不用这么认真吧”刚一开门,寒冷的晨风就把心魔吹了个哆嗦,她用爪子扒住释昙的僧袍,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
外头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升起。释昙抱着白猫心魔出了别院,穿过山间小路前往金陵寺。
空山寂静,似乎只有风拂过林间,和释昙踩在野草枯叶上的细碎声音。心魔又往释昙怀里蜷了蜷,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