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华告了辞,便回了佳芳园,尤贞儿早坐在次间里忧心忡忡地等她。
尤贞儿一见张素华的表情,慌忙问道:“娘,老夫人责怪您了?”
张素华摇了一下头,说:“老夫人不怪我了,只是她催着你与敬文的事了。你怎么可能嫁给敬文!他连个功名都没有!”
尤贞儿也吓出冷汗她抿着唇,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储归煜的模样,忠勇侯府的嫡长孙,只要嫁给他,熬不过几年,她就是世子夫人,然后便是侯府夫人。黄妙云的外祖姜家会倒,黄家兴许也会倒,但侯爵之家只要不作妖,便是坐拥万年的金山,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让她嫁给黄敬文,也太不如人意了。
张素华便忍不住问道:“你与归煜现在如何了?”
尤贞儿自己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自从上次送簪子之后,储归煜再没给她任何消息了。
她蹙着眉头说:“听说归煜表哥要去赛马场,邀了敬文他们一起。”
张素华握紧了尤贞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世子夫人是个心思极深的人,但归煜是她的软肋,你既讨不了她的欢喜,若能让归煜对你死心塌地,婚事自然也能成。归煜年纪不大,心思尚且稚嫩,不大通男女之事,他又是个跛腿,你私下里且再对他亲近些,必要的时候用一些手段,他念着你从前对他的恩情,定然不舍拒你。”
尤贞儿整张脸都红了,但能够嫁入侯门,这些事也不足以令她羞耻。
母女二人夜里同寝同睡。
次日,尤贞儿精心挑选了好看的衣裳和首饰,预备明日盛装见储归煜,张素华则清早就出门上香去了。每月三旬里逢七的日子,她就会去上香,这是黄家人都知道的事儿。
黄妙云则在箬兰院里跟着安娘子学顾绣,她女工底子十分差,还要从基础学起。幸而安娘子十分耐心,讲解方式也很独特。黄妙云运针手法很不错,不过第一天,绣技便初见成效。
安娘子还夸赞黄妙云说:“小娘子很聪明,若早些学起来,如今肯定绣技不凡。”
黄妙云从前受过女工师傅责骂,安娘子陡然夸她,她并不大相信。
姜心慈拿了她的绣绷,仔细看了一遍,夸说:“针法的确不错,不出三天,你绣些简单的花样子肯定拿得出手。看来我的新引枕指日可待了。”
黄妙云这才信了一些。
学了大半日,安娘子回去之后,黄妙云便收起针线包,回了团月居拿锉刀打磨玉石。
晚上临睡前,黄妙云将碎玉小心地放进心针线包,压在枕头底下,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一起带去了赛马场。
赛马场上空旷开阔,一眼看过去,骏马奔驰。黄家的马车慢慢驶入赛马场,停在了替女眷们搭建的凉棚里。
黄妙云入了凉棚落座,远远地就扫了储家族学里的学生,看他们的身形,好多都是与黄家也有交往的官宦子弟,其中还有几个莫名其妙对她很有敌意。
黄敬言也收拾好了东西,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直奔黄妙云身边,欢喜地喊着说:“姐姐,我一会儿也去骑马!”
黄妙云笑问他:“谁带你?”
黄敬言笑眯眯道:“归煜表哥答应带我。”
黄妙云:“”
储归煜自己都是跛腿的,勉强骑马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带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黄妙云说:“你别闹别人,换个人带你。”
黄敬言想了想,说:“换王文俊?”
黄妙云眸子微瞪,王文俊在储家西角门外的巷子里辱骂过她,虽离得远,她却听得清清楚楚,他骂她是个畜生。
她眯了眯眼,王文俊正好朝凉棚里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储归煜和储崇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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