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宁静的晚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走进村子,它混沌的意识指向某个院子,那里似乎有它非常在意的人。
行尸摇摇晃晃的走着,它的视野中露出一点微亮,那是一盏烛台。它依稀记得那盏烛台总会为一个人亮起,在每个深夜游荡的晚上。
记得……什么是“记得”?
烛光越来越大,前面似乎有什么屏障,行尸伸出巨钳轻轻一碰,没有上锁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声惊动了屋里的人,一个面色有些憔悴的女人匆匆走出来。她看见了院子里的行尸,惊恐的尖叫声喊出一半,目光凝固在对方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个怪模怪样的小领结,虽然行尸身上的其他衣服已经变成了一缕缕的布条,然而那个脏兮兮的小领结却完好无损。
女人顿时泪流满面,那个小领结是她亲手缝制的。她在去镇子里探望亲戚的时候见到许多人都带着这种款式的领结,回来之后跃跃欲试的也要给丈夫缝一个。他无奈地说农户不需要带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但还是笑着让她量了尺寸。
在他离开村子的那天,她亲手把领结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忘了我呀。”她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也别忘了他。”
他没有忘记她们,他回来了。
女人向自己的爱人奔跑,冥冥中她也许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但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行尸眼中映出女人越来越近的脸庞,它觉得自己胸口附近的位置痛得厉害,简直像要把它的心脏揉碎。在女人扑进它怀里的那一刻,那种剧痛似乎也达到了顶点。行尸被这种痛苦折磨的生出了狂暴的怒气,它嘶吼了一声,巨钳捅穿了女人的后心。
女人在行尸怀里软软的倒下去,脸上兀自挂着微笑,像是沉浸在一场甜美的梦里。
行尸呆愣的看着眼前失去气息的人,心头一片茫然。
突然间,屋子里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哭声。在那哭声响彻的一瞬间,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在它胸腔中爆炸,它哀嚎着跪倒在地,一声接一声的嘶吼着,却不知心中的绝望为何而来。
一阵惊呼声在它身后响起,行尸惨白的双眼转向身后,许多人围在院门前。它没来由的一阵焦躁,毁灭一切的欲望在心底升腾。
行尸对人群举起了巨钳。
那个晚上,皮萨利村遍地血腥。
短短数个月内,皮萨利村从一个生机勃勃的和平村落,变成了一片沉寂的死地。
那个杀死爱人的行尸后来消失在雪山里,而那天之后,之前离开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特纳目瞪口呆的听完了老人的讲述,他没想到看似宁静的村落里,竟然隐藏着如此悲惨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