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回头,反踢一脚,将那人踢了个跟头,眼前又有一人拦住了去路,定睛看时,正是应松,我叫道:“应松!我猜着便是你小子在外头使坏!”应松挡在门前,笑道:“老朋友见面,多聊聊,怎么急着要走?”长剑飞舞,挡着去路,背后脚步声响,屋内的人已追了出来,我身子向右虚晃,应松长剑向右急刺,我却从应松左侧穿了过去,右手在他手臂上一托,用应松的剑架住了后面的剑,人已冲出门去。说时话长,这却只是电光石火的刹那。
我已去得远了,背后之人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响起一片叫骂声,隐约听见应松的声音,“几个月不见,这小子从哪儿学来这一身功夫?”
我却不敢停歇一下,那销魂散的药力,因我的狂奔,发作得越来越厉害,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了。奔出镇子,已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慌不择路,乱走一通,老板娘在我背上,低声说道:“往北走,进了雾灵山,他们便……便追不到啦……”强忍着那迷迷糊糊的睡意,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突然脚下一空,我和老板娘向下跌落,跌落的瞬间,听到应松喊道:“他们坠崖了……”又一个声音道:“便宜了他们……”
耳畔呼呼风响,朦胧间老板娘从我后背脱离,我伸手抓住她手臂,另一只手向崖壁上乱摸,盼能抓住一草半木,缓一缓下坠之势,却是甚么也没摸到,心道:“完啦!”很快便坠到崖底,闭目等待粉身碎骨。
“哇!哈哈!哈哈哈!”崖底居然是条河,当我栽进水里,冰凉的河水将我淹没的那一刻,心里忍不住发出死里逃生的大笑。身心松弛下来,手上握了握,老板娘的手臂仍在我手中,拉着她挣扎到岸边,只觉全身虚脱,往地上一躺,便睡死过去。
醒过来时,眼前仍是乌黑一团,耳中听见哗哗啦啦的流水声,竟是分外悦耳。老板娘在身边一动不动躺着,我摇晃她半天,才听她轻哼一声,悠悠醒转,黑暗里听她说道:“这是甚么地方?我们死了么?这里是阴曹地府?”我在她胳膊上一掐,她哎哟一声,骂道:“有毛病啊!”我笑道:“你疼不疼?”老板娘道:“当然疼啦。”我道:“那这里就不是阴曹地府。”老板娘意识清醒过来,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大难不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老板娘想了想,道:“这里大概是如意客栈暗道外的那条大江,流经此处,竟然救了咱两个的命。”我道:“看来我真是福大命大,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准保你逢凶化吉,大福大贵。”老板娘道:“若不是你瞎跑一气,也不会掉下来!”我道:“若不是掉下来,你这会可就落在青枫手里啦。”
老板娘打了个激灵,道:“那要多谢你啦。”我道:“不用客气,报答报答我就好了。”老板娘道:“怎么报答?”我道:“你以身相许,我勉强答应。”老板娘道:“是不是找打?像我这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想娶的人多了去了!你还勉强答应?我能不能看上你?自作多情的本事,可比你的武功高明多了!这人也真是有趣!”我被老板娘说得脸上一红,道:“哪有自己说自己如花似玉的?像我这般风度翩翩的,想嫁的人也多了去了。”
老板娘道:“难道不是么?你还风度翩翩?我看你疯疯癫癫还差不多。”说着一阵轻笑,不待我接话,又道:“终究是大意了,那老道一来,两句话没说,就动起手来,竟只是为了迷惑人,好叫应松在外头,偷偷摸摸的放毒。唉,李定安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暗自提了提气,只觉内息流转无碍,问道:“那臭小子放得甚么毒?叫人提不起劲来,只想打瞌睡?”
老板娘道:“销魂散是青枫道人奸淫良家妇人的拿手把戏,也不会害了性命,只是令人浑身酸软,神志模糊,无色无味的,让人防不胜防。他们大概不曾料到你功力如此深厚,不但没有立时晕倒,还能把我救出来。”我道:“这死道人。”想了一想,又道:“哎,你叫甚么名字?”
老板娘道:“我不说。”这时天光渐亮,只见老板娘浑身湿淋淋地,衣服紧贴在了身上,胸前鼓鼓地,肩削腰束,我一看之下,忙转过头去,说道:“你这个样子,不要说青枫老道了,便是我这不近女色的人,看了也难免想入非非。”老板娘道:“甚么?”低头一看,晕生双颊,嗔道:“扭转了头去,不许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