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鹰指着吴凌哂笑道:“那个什么第二方案是你想的吧。从头到尾,我都没看出来这事对楼兰有什么好处。让我们与唐军在新月湾决战,这样的馊主意,你究竟是怎么盘算的?”
“不然怎样呢?”吴凌平静的反问:“难道在您的楼兰城决战?”
灰鹰听得一愣,正要反驳,吴凌继续道:“安西都护府在关外约有十二万人马,前阵子被联军零零星星的吃掉大概三四万左右,但并没能真正伤其元气。他们一旦动员起来,能够投入决战的兵力不会少于八万。另外,驻扎天山附近的北庭都护府还有六万多铁骑,随时可以驰援高昌。两处合兵达十五万之众,而且全都是唐朝的王牌军团。灰鹰殿下,你觉得单凭楼兰军队,能挡住来势汹汹的虎狼之师吗?”
吴凌说的都是事实,灰鹰找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只能沉吟不语。
蒙格见他有些动摇,赶紧加把劲:“殿下,为今之计,只有突厥、楼兰、疏勒和达尔罕的车师四家联手,才能让都护府万劫不复。到那时,整个西域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灰鹰的眼珠骨碌碌乱转,他没接蒙格的话,转而问达尔罕:“老弟,你是咱西域人,你怎么说?”
达尔罕其实比灰鹰还年长几岁,但听他这么喊自己,也只得顺口应道:“灰鹰大哥,默辛大汗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咱们打汉人,机会实在不容错过。事成之后,我们车师拥戴大哥你为西域盟主!”
蒙格附和道:“大汗也是这个意思,西域是西域人的西域,赶走汉人,这里还得是灰鹰殿下主持大局。”
“哈哈哈——”灰鹰仰天长笑:“既然大家都这么抬举我,楼兰国责无旁贷。那我们就等疏勒军前来会合,举行歃血立盟的仪式,再在新月湾迎战都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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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往东三十五里处有一个小镇,名为“将军庙”,安西都护府的铁甲健卒营就驻扎在此处。
这是唐朝典型的军屯设置,镇子里的居民不多,基本上都是军户军属,而镇北就是兵营和校场。
由于去年秋天与突厥伯格部在提津川平原的一场大战,铁甲健卒营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又分兵镇守西域各处,所以能随关星辰返回驻地的健卒营战士只有不到两万人。
原本热闹的将军庙,现在显得格外冷清。
徐成淼到达这里的时候,西域惊变的消息也已经传来。
情况万分紧急,他再顾不上掩饰身份,凭着御赐金牌直接闯到中军大营。只可惜,徐成淼没能见到关星辰,迎接他的是安西都护府另一位副都护焦平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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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大都护才刚刚离开三天,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了。”焦副都护此前主管的是军队后勤,并非战阵之将,面对如此突变,正急得手足无措。
徐成淼也急了:“这个时候,关大人去哪里了?”
焦平虏无奈道:“前些日子,兵部送来公文,命大都护赴帝都主持今年的校军大试。虽说这是国家的伦才大典,理应重视。但是大都护觉得近期西域异状频出,恐有事端,故不敢擅离职守。没想到,他婉拒赴京的奏报还没写好,宫里的特使便到了,言明这是陛下的旨意。大都护无奈,只好动身起程。”
“宫里的旨意?”徐成淼心里咯噔一下:“关大人随行带了多少护卫?”
焦副都护被问懵了,茫然道:“啊?什么多少护卫?”
徐成淼一把薅住焦平虏的领子,脸对脸大喝道:“我问你关星辰身边有多少人马保护他?”
焦平虏的脸憋得通红,梗着脖子往后挣扎着,同时还赶紧朝冲进来的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然后才对徐成淼解释道:“大都护平时都不怎么按规制带护卫的,约莫着有百十号人吧。怎么啦?”
徐成淼松开手,喃喃道:“怕是要坏事,要坏事!”他突然死死盯着焦平虏道:“你马上集合三千兵马,不,五千,跟我去追关大人。”
焦平虏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徐成淼,老半天才怯生生的说:“徐大人,我晓得你的身份。可是,没有军令、兵符和行军执节,别说五千,就是五十我也没法给你调出来啊。大都护走了三天时间,早已经离开我都护府辖区。这令、符、节,少任何一样,调动军队越界那都是谋反呢。”
看着徐成淼呆愣愣的没说话,焦平虏又继续道:“再说,大都护又不是去关外。从这里到帝都,一路都是在我大唐境内,沿途的驿站、卫所、府兵都是自己人,为何需要调动数千兵马去追大都护……难道,难道你要抓我们大都护?!”
徐成淼气的差点想扇焦平虏一巴掌。可是转念一想,焦平虏说的也句句在理,这样调兵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他在心中盘算半天,下定决心必须行险一搏,于是又质问道:“焦大人,我是北衙明鉴司长史你晓得吧?我是陛下钦差你晓得吧?我见官大三级你晓得吧?我现在命令你,召集全营军官开个会总可以吧?”
焦副统领被唬的连连点头,赶忙命令手下击鼓升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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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营校尉以上的军官都来到帐中听令。
徐成淼待焦平虏介绍完自己身份后,对着一脸茫然的众人,只说了两句话:“我得到确切情报,有人要在路上谋害关星辰。”“想救他命的,带上兵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