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陆陆续续有贵族住进云天寺里面来,寺众或三五成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些“大人物”,或谨言慎行坐着自己本分的事情。总而言之,云天寺中的气氛确实不同于往日。当下正式没了寻常百姓的出入,
独立于白山之上的云天寺,在白云缭绕不见幽径之处,纵华服华冠满眼,金玉珠宝成双,依然更显得肃穆孤独。
这日我拿了一大叠藏书阁中的书,准备着放到大殿里面去供来客观读。途经云天寺作景观用的小池塘,此时池塘里面,一个个莲蓬从碧叶中探出头来,或低头在绿叶下寻找着什么。高高低低,但不是那么错落有致,也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好风景,难以留人驻足观赏。
但这儿却有一红一黄两道身影,后面跟着衣着逊色许多的仆从,恰巧就站在了这个地方。
不过,最起眼的还是闻休那道素色的身影,素色的衣裳很适合他,明明是这样寡淡的颜色,在他身上仿佛不是那么孤高清冷,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只是觉得很适合。
黄衣裳姑娘和红衣裳姑娘好像在争论着一些什么,声音不是很大,在我这么远的地方不怎么听得清。只大约能分别出是两个娇滴滴的声音。
本以为我桃李春风的姑娘已经够娇滴滴了,跟着二位比起来,简直是滴水之于黄河,粒沙之于高塔,点星之余夜空。
“你干什么!”一个突然提高一点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打了一个寒颤,自言自语地掐着嗓子学了一声,然后又自己抖了三抖,觉得若是我能这样子说一天的话,我定是可以立刻大道成仙,飞入九重天上面当仙女儿、吃蟠桃儿、用仙法儿去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我抖三抖的过程中,黄衣裳小姑娘突然一把捉住红衣裳姑娘的手,面色通红,应该是气急了的样子。
那红衣裳的小姑娘面露惊慌之色,向一边的闻休投过去一个极其楚楚可怜的眼神,然后连连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她投过去这个眼神,我真的要以为闻休只是恰巧路过这儿,然后恰巧觉得这一池塘错落一点也不有致的莲蓬与荷叶有一种特殊的美感,于是驻足停留了一会儿。
他着实不像卷入这场纠纷的样子,但看这个红衣裳姑娘的这个眼神儿,闻休他……估计确实是在这场纠纷里面的。
其实我这个观看角度是不错的,我这儿恰巧可以看到红衣裳姑娘身后的脚边有一块石头,然后那个姑娘的脚十分巧妙地有意躲开了这块石头,但人却仿佛是被石头绊倒一样,向后倾倒而去。
再去看这个红衣小姑娘投给闻休的那一个眼神,要多惹人怜惜就有多惹人怜惜,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突然有点生闷气,闻休所站的位置,恰巧一伸手就能将美人揽在怀里,演好一出英雄救美。
况且,这出英雄救美还是美人自导自演的,后续一些什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样的台词,我都已经替她想好了。
我低了低头,扯了扯嘴角,想来初见时如此远的距离,闻休也能将那个女娃娃救起来,当下简直比举手之劳还举手之劳。也没什么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了。
看了那么多年的宫斗话本子,望见现场版的,也只不过如此的,虽有熟人亲情上演,但我不打算去捧场了。便抱着书闷闷地向前走。
“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