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姨和我的外公就这样相继离去,我的妈妈也变得神情恍惚,有时候看到她的眼睛湿润,眼眶里含着热泪,脸颊上留有泪痕。她总是对我们说:“孩子啊,你们长大后一定记住,要互相扶持,特别是你这个当姐姐的。”
姐姐说:“妈,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单单今天就是第七遍了。”
妈妈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说:“噢,这已经是今天第七遍了,那你可要牢牢记住呀。”
姐说:“哎呀,我记住了。以后我有什么好吃的,一定会分一半给弟弟的。”
建业非常好奇的问妈妈:“妈妈,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觉得你像是在把我托孤给姐姐了一样。”
妈妈摇摇头说:“你说的不对,建业啊,你想想你的大姨是怎么死的,她不是好好的,就突然犯病,一命呜呼了吗?所以,人是不知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的,所以你们更应该努力读书,早日成才呀。”
妈妈这番话和以往她说过的话完全转变了风格,这番话我们是第一次听到,大概是她经过大姨和外公之死后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后,反复思考得出的道理。
至于如何让我我妈从悲伤的情境走出来,如何让她像以往那样振作,这都交给了时间来抚慰她那受伤的心灵。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像以往那样背着书包,从虎盘河河边那条小路走回家,在经过我姑婆家时,我的姑婆把我叫住了。她向我招手说:“建业,过来,过来,姑婆叫你有点事情。”
我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确定姑婆确实是在叫我,我就在她家路边停住,我说:“姑婆,你是在叫我吗?”
姑婆说:“对对对,我在叫你呢。”
姑婆也朝我走来,当我走到她前面时,她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二十元钱。我大惊,赶紧把二十元钱给退回去。姑婆硬要往里塞,她对我说:“建业,这钱不是我白白给你的,姑婆央你做件事情。”
我把那二十块钱我在手里,眨了眨两只大眼睛,我问她:“姑婆,你央我做什么事情?”
姑婆说:“是这样的,你看你那个老太公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我床不起了,让他去医院看病他不肯去,这不,有一个游走的江湖郎中给看了一下,他给写了一个药方,上面写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说只要拿着这个药方去医院给医生看,医生会知道。我就打算让你去医院给抓点药。”
姑婆这番话让我的心顿时五雷轰顶,我当时就哽咽起来,眼眶里含着滚烫的泪水,我借着擦擦眼睛,把泪水给擦到了衣袖上面。姑婆问我:“你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去做吗?”
我把二十块钱塞到裤兜里,把药方也塞到裤兜里,摇摇头哽咽地说:“姑婆,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当我转身离开时,姑婆说:“建业不慌,你先把书包放这里吧,来回背着太重了。”
我就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一样,背着书包,双手紧紧地堵着裤兜,快步跑去,那个书包在我背后忽左忽右地摇晃。路边的人看到我这神情,以为我和人家打架打输了才这般沮丧,而我往回走,大概是要找那打架的人报复。我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人脸上狐疑的神情,我只知道,我的大姨和外公在不到一个月,就相继离去,我得快点买回药来,给太公吃,让他能够早日康复,让他能够像以往一样,在二爷姑婆还有我家这样四点一线来回走动。
我正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快步走去的,当我来到我们学校前面那个小小的诊所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很多的人在排队看病。那个中年男子身穿白大褂,两只耳朵塞着一个听诊器,听诊器的另一侧被贴在一个阿婆的胸口,白大褂的医生非常认真地在皱着眉头听诊。旁边那些看病的人也非常配合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一个护士正给一个小孩子打针,小孩子发出悲惨的狼嚎一般的哭声,那个小房间被一个布帘给遮住,那些看病的大人朝那布帘里面看,不时的嘿嘿地笑着。
我一走进那个诊所,我说:“医生呢,医生在哪里,我要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