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啦~”
白槿这个唐朝新青年,只有在回到白府的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
早在自己的年代,他也有着一位慈祥的奶奶,唯有在她的身边时,可以从世俗的潮流中脱出身,找回原来的自己,忘却孤身一人漂泊在人潮中的痛苦,他是离异家庭的孩子,从小便被奶奶一手带大,儿时的他也并非一如现在的孝顺,他叛逆过,也逃避过,同样质问过为什么自己是一个没有双亲关爱的人,渐渐的他的内心走丢了,他学会了很多不值当的东西,也为这些东西付出了异常的代价,再后来啊,她终是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燃尽了最后的光芒,也许一个人的牺牲才会使一个人成长,他发誓要改变自己,把自己拽回正轨,为此他戒掉了不值当的东西,也跟很多人划清了界线,他不断努力尝试着改变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印象,可是印象一旦定型,再难改变,不论日后是再怎么出息,别人一定会翻旧帐来抨击他,他咬紧牙,把自己的逆鳞收敛,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但是他觉得只要这样就好,现实总是不遂人愿的,即使他步入了正轨,可是第一印象仍旧深深烙印在他人的脑海里!
他的求职经历无疑是惨烈的,好容易安定在了研究所,又要为金钱、房子、车子所苦恼,这些物质的东西压的他很累,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是要笑着朝前走,可未曾想过有一天就这么走到了唐朝,在这里他什么都有了,有身份,有府邸,就是身无分文还一如那个少年。
尽管身份是最低等的爵位,府邸也是破落不堪的,府银也是续了这月没有下个月的,他却有了二十一世纪浮华世界里没有的那份亲情。当真是回到了从前的日色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的生活。
“槿儿,怎么半日就回来了?奶奶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吃饭了呢?”
“奶奶,怎么会呢?您先前不还叫我宵禁前回来的吗?孙儿都没忘,您老竟先忘了。”
「当年不懂事的我,教会了现在的我,爱一个人就该珍惜同他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一个大家族的人,这是我曾未拥有的,如今,只教我倍加珍惜。」
“哎呦,看来奶奶确实是年纪大了,就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说不定哪一日就随起儿去了吧。”
“呸呸呸,奶奶您说什么呢?您日子还长着呢,孙儿定会安邦国兴家业,成经世之才,让我们白家重归往日荣耀!到时候您再看看咱们白家,就是满院的绿野,碧池,还有一群儿孙绕您膝下。”
“奶奶不盼什么白家荣光!奶奶只求你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看着你迎娶媳妇过门,也就了却此生了。”
老祖宗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语气虽平淡自然,但字字情真意切,每一个字都饱含她的深情。
「哎呀,看来婚嫁之事当真是古代青年与当代青年必定会面临的一大难题,当代青年多数觉得生活节奏快,对待感情也是暧昧不定,幸福指数必然就一直处于低迷,不知道古代的青年们对待自己的另一半又是怎样呢?是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的豁达放手,还是如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呢?若是让我选,又会如何?」
“奶奶,先前听您与三婶提起咱们家庄子当月欠收,又似乎月月欠收,家中钱物也是有这月无下月的续用着,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白槿刻意回避嫁娶这件事,转而以家中无存银向白家祖宗发起质问。
“不告诉你只是因为你刚从边邑回府,必定是历经一番生死,奶奶不该再让这些琐事烦扰你罢了。本也不想瞒着你的,只是近来府里多事疏忽了。”
“奶奶,其实先前孙儿与程少将军出去是为了解决府里下个月的用度,所以我与他去了艳……燕人的铺子,同燕地贾人谈了些制酒买卖的事!谁曾想燕人看了我开的方子甚喜,只要我能在这个月赶出一批成货,那我们家就不用如此拮据了!”
“槿儿,你说什么?你去行贾?给我跪下!”
白槿原本期盼的是来自奶奶欣慰感动的话语,因为自己是在替家里分忧,可是奶奶竟二话不说,态度严厉的命他跪下,他对此甚是不解,反问道:
“奶奶?”
“跪下!!”
奶奶用拐杖跺了跺地面,发出闷闷的响声,这声音大到院内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都听见了,纷纷聚拢过来。
“哎呦,老祖宗,怎么了?您别置气,槿儿他还小不懂事,他有什么错您就罚我把吧,是我这个做婶子的没有管教好!”
三婶赶忙跑过来,挽住白家老祖宗的胳膊,然后一直给白槿使眼色,意思像是在问:臭小子又犯什么事了?
白槿正一头雾水呢,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奶奶无故动这么大肝火,他只得回三婶一个不知道的表情。然后乖乖的跪下身去,他知道若是不这么做事情可能会更加糟糕。
站在白槿身旁的白皎露也同白槿一道跪在奶奶身前,开口道:
“奶奶!您说的白家人同心,皎露莫敢忘!皎露甘愿同哥哥一起受罚!”
白皎露一改往日撒娇的可爱小女孩貌,用稚嫩的嗓音伴着成熟而严肃的语调。
白家老祖宗一句话不说,就兀自坐在上首位,显然还在生气。
“哥,你刚刚到底跟奶奶说了什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奶奶生气呢!”
“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