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么偷听不好吧!”
本来程处默已经打算要走,看白槿站在主殿外头又折了回来,扒在他肩头劝诫道。
“嘘!”
白槿朝他比了一个手势,他也不知道程处默是否看得懂。
白槿其实站在主殿之外好一会儿了,他一直听着主殿内,奶奶与三婶的对话,他知道这很无礼,可如果他今天没有亲耳听见奶奶与三婶的对话,是不是她们永远不会告诉自己,白府已经到了快要油尽灯枯的境地。
「奶奶啊,金融危机你可以不告诉小丫头,但是没必要瞒着我吧?您放心,既然在这个朝代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苦的!」
“奶奶!我回来了!”
白槿走进主殿,立马行了一个跪拜之礼,他行礼恭恭敬敬,双手合一,先及于地,双膝贴地,以颔抵于双手之上。
“槿儿!你可算回来了!可把三婶和你奶奶急坏了!”
三婶还是那般直率,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冲向白槿,费了很大的劲才将白槿从地上扶起。
“槿儿,面圣可有遵礼法?是否有不当之处?”
白老夫人见心头念叨之人回来了,本有万语千言想要说,到最后也只是问了这两个问题。
“白奶奶,您放心,朝堂上之事处默亲眼所见,大哥谨遵礼节恪守法度,陛下还夸赞了他!”
“哦?处默小子可不许骗奶奶啊!”
奶奶好容易将目光从白槿身上挪开,注视到那个熟悉声音的发源地,看到了程处默,也不多意外,亲切的说到。
“处默怎么敢骗白奶奶呢?自然句句属实。”
“那便好,那便好!来来来,坐,槿儿,你也坐,三婶哪,吩咐后厨今天家中有客,让他们改一改。”
“是,老祖宗!”
“三婶你等一下!奶奶,饭就不在家中食了,处默说他要带我去西市看看突厥人都吃些什么,要我也去吃吃新鲜玩意!是吧?处默?”
程处默一挑眉,心里头想刚刚你还不愿意去呢,怎么一瞬间就乐意了?是不是你们这些有知识的文人都这么奇奇怪怪,不过他看见一旁的白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是,奶奶,我跟大哥约好了去西市。”
“既然如此,那老身也就不便多留,只是,槿儿记得早些回来,切莫过了宵禁时间!”
“是,孙儿记下了。奶奶,孙儿告辞了。”
“白奶奶,下次程小子再带上东西来看您!告辞!”
白槿跟程处默并肩走出白府。
“处默,你先前说的那事还作数吗?我只关心你说的那个人她能给我多少利益!”
“只要大哥去,就作数,至于利益她没说!”
「看来是要进行商业谈判了?哼哼!让你们见识一下现代人的谈判手段,既然技术知识在我手上,那我就不怕你不给我开我想要的条件!谈判学说:占优势方应当适当给对方施压,再给对方一点甜头!虽然说我读的是文科,可是也没少跟那些二皮脸打交道!」
“好!带我去会会这个人!”
初冬气清寒冷,啸啸北风攀过太极宫后的高山,俯冲下来,将都城由北至南冻了个通透,一处池塘,保存着零零散散的枝节,满是腐败之气,谁能想到夏日里的它是怎样的绚丽模样。池塘上方架一座风雨廊桥,缓缓走过二人。
“大哥,过了这桥去清池边就到地方了。”
“噔蹬蹬。”
还未到处所,就传出来了小弦切切如私语,大弦嘈嘈如急雨的琵琶声,正如白居易诗里写的那般曲调时而急时而缓,平缓的流程中俏皮的出现急切的旋律,这样的意外之感颇为完美。
顺着技艺卓越的琵琶声走近了细瞧,正是那日的“艳音阁”,门外站三五个风尘女子,迎了程处默和白槿往里走。
“听雨轩。”
程处默对着里头年纪稍大的一位女子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双手一叠置腰前,微微半蹲行了一礼,就领着他们往里走。
艳音阁里,中间落一四四方方的台子,五彩绮丽的丝绸由天顶降下,飘然,温柔的浮在台前,恰好遮住台子的四条边,中间舞姬们跳着唐朝特有的舞蹈,因为丝绸遮住的缘由,有一种朦胧而雅致的感观。
台子外围是一些桌子与凳子,除了有舞蹈表演外,因为阁的结构是呈八边形的,它每一个角都有一个阶梯,阶梯旁坐两个纱巾蒙面的女子,一个弹琵琶,一个以笛子和鸣。
座中的客人也是出奇的多,早知道这可是白天啊!如若到了晚上那还不得爆棚?
「记得教授曾说文人骚客就特别喜欢来这些地方,李商隐善写女性可能也是从这风月声色中来的灵感吧?」
跟着领路女子踏上红色毯子铺就的阶梯,至“听雨轩”前,缓缓拨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