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裘聪明平衡性好,坐在向下的股上还能换个姿势放松坐麻的半个屁股,“你当时被封印在山上的深潭中,相当于封印在地面之上,可现在山没了,我们全在地下,封印还能被转移的吗?”
“你以为时间胶囊呐,封印就是划出了一片特定空间,跟现世完全脱离,谁吃饱撑的来挪封印。”展昭昭非常嫌弃裘聪明,“两个空间是可以重叠的,山可以没有,封印依旧可以在原地。而且哪个告诉你我们在地下,现世空间里办公楼在地面上,你就很自然的把这边相同构造的办公楼也当成了在同等高度,事实上办公楼仅仅是两个空间相连的中介所而已。”
“她把我拖下来时,我们都闻到泥土腥气了呀。”
“你就这么坚信封印只有大和尚法器的力量,单单是法器,我们身边的阴气远远超过白静自身的妖气。”展昭昭将目光从裘聪明移向白静,“幻境是可以影响五感的,白静被封印期间闻惯了地下的味道,一起加入封印中也有可能。”
白静双目圆睁:“你怀疑我撒谎!”
“不是,是封印情况太复杂,我们三个根本理解不了。”
讨论不得要领,展昭昭又饿又累,只得自己划了个结界睡觉去,她身体弱是真,吃不起苦也是真,灵力对封印无用,但可以让她自己过的舒服点。
她一离开,裘聪明也跟着走,打开防护圈瞬间秒睡。白静在封印里四百多年,脑子没进步,耐性却是好得很,双腿盘起静默养神。
展昭昭最羡慕裘聪明的地方就是她的睡眠,两个人出门睡一块儿,前一分钟还在聊天,她就转个身拿眼药水,再回身裘聪明已经打起鼾。跟眼下情况相同,她在结界里翻来覆去,裘聪明睡得昏天地暗。
她思考良久,依旧对大和尚的行为理解不了。大和尚是个喇嘛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中原地区有五大佛山,自唐朝一来大乘佛法成为主流,多的是西域东瀛远来的求经僧人,却极少有出外学习小乘法的。大喇嘛从西藏而来,不求经不抢武功秘籍,偏生喜欢到山里捉妖。这也便罢了,展昭昭所在的城市是典型的近现代发展起来的半工业城市,一边是省会,另一边是港口城市,借了地理优势被左右两边搀扶着发展至今的规模。四百多年前,完完全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小地方,何况当地既没有名山大川,也没有名士大官,藏不住仙气妖息,兜不住风神水灵。说到底,在这块地上,活人没出息,埋人没风水,修仙的,成妖的,都看不上。
大喇嘛要真是需要些妖物做手下,应该往北边山里走,崇山峻岭中容易躲藏不被人发现,或者直接去四川酆都,那里直通黄泉,抓几个阴兵鬼差岂不比妖力极弱的白静好用。展昭昭虽受身体限制灵力不多,但用的是玄武之力,白静多少能够看出点端倪,可她当时直接被大喇嘛吓哭了呀,这个大喇嘛灵力该有多强。
而且白静死后,只余些许神识,大喇嘛要在当时稍微施法,白静定然魂飞魄散。他却大费周章在其上镇法器,修镇妖塔,而且法器经四百多年法力未消怎么又让白静重聚妖魂。还有白静说的放进塔里极厉害的东西又是什么?
莫不是大喇嘛要收服白静做手下是假,实则要借用她的妖力炼制放入镇妖塔内的东西。镇妖塔三两年便倒塌,白静没提过大喇嘛重新回来取。就当大喇嘛不知道塔倒了的事,那么之前群起围攻她的村民为什么没有重新请法师来建塔,不可能当时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展昭昭想的脑仁疼,仰卧侧躺趴着都难受,干脆坐起来。白静保持原状闭目打坐,展昭昭许多问题一个都不想问她,她生前活的简单,死却死的糊涂,四百多年时间都没让她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弄死。
金刚杵以原有速度旋转,展昭昭之前一直坐在中间,现在跟着结界飘到外围发现往下望去法术光泽几乎看不到,沉沉的糊满阴气,让她联想到墓室上头用来隔离的那层不知为何的浓浆。她眼一花,似乎看到阴气中隐显出黑色骷髅,再细看仍是乱流的阴气。
展昭昭却是打破结界用灵力悬浮在半空拉起白静:“你在做什么?”
白静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转而明白展昭昭指她身周凝结起的阴气:“我在修行妖术。”
裘聪明被展昭昭的质问吵醒,两人相对一脸惊愕看对方,这个场景她们太熟悉了,邵琪和煞都以相同的方式吸取过阴气。妖怪喜阴,以阴气重聚妖魂,再几百年白静亦可修出实体,然而这样下去法器镇妖的意义何在?
大喇嘛是妖僧无误,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收妖,法器仅仅是把白静的神识困在封印中,但另一方面,法器周围浓重的阴气从何而来?
白静身周阴气愈发厚重,展昭昭首先想到下面的人,裘聪明也看到阴气自下而上的形成黑色骷髅朝人袭来,奇怪的是如此阴森可怖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惊慌喊叫。
结界升起,展昭昭亲眼看着阴气穿透结界灌入下面人的身体中,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仿佛成了稻草人,只有胸口的起伏表明他们还活着。
两人跳到三面佛上,阴气很自然的避开她们两,黑骷髅接近人身从鼻孔进入人身,而且特别集中在几个人身上。
裘聪明发动臂钏,也无法阻挡阴气的侵入,她突然道:“算是恶有恶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