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夜,范成守手足无措坐在床沿上,又是白静把他扑倒,然而后面的事,还是范成守唱了主角。
第二天一早,白静问他:“之前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这种事你居然知道。”
范成守反驳:“谁告诉你正人君子不成婚,不行夫妻之礼的。”说完赶紧跑出去给白静端早饭。
又半年后,白静怀孕两个多月,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会生个小娃娃还是生条鱼出来,好在村里人都知道她是妖,不会计较。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我好担心”,因为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问范成守,她怕问了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会更加想念殷仕俊,怀念回不去的时光。
某天夜里,她突然惊醒,疯了般往山上跑。百多年未下过水位的深潭居然枯竭了,她用法术封在潭底的殷仕俊尸骨也不翼而飞。她惊慌失措,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山上满是铺天盖地成形成缕的灵力在流动,荧荧亮亮。
“小妖。”不知何时隔着成地陷的深潭,对面站了一个大和尚。
白静害怕到说不出话,强大的灵力压制下,她连呼吸都显得极其困难。
“看清楚这个地方,你将被镇在此处。看清楚你帮助过的人,你将会被他们亲手镇压。”
她吓傻了,流了满脸的泪,昏过去。
醒来后,深潭无水,草木皆枯。范成守气喘吁吁跑到她身边,见到深潭一下子萎了下去:“一夜间,庄稼全枯死了,村头古井也干了,附近几个乡镇一样没水,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静没有回答他,一切针对她而来,可她做错了什么。
第一天,村民还能用水缸里的水熬着,小庙里挤满求她寻找水源救活庄稼的村民,第二天,第三天,从外面找水回来的村民开始悄悄的传说有高人指点,村里不奉神仙拜妖仙被天上神仙知晓,故意降灾人间,否则怎么会一夜间河断流井无源呢。
再几天后,出现渴死的村民,流言爆发,讲她常年待在人群里是为了吸收阳气修炼妖法,吸收够了之后骗得范成守与她成婚怀孕,实则怀的是个毁天灭地的大妖魔,尚在她腹中便也开始妖乱人间。更有传闻她总上山去,会显出原形啃噬死人尸骨,而原形竟是个血盆大口,在黑雾里穿行的白骨架子。
白静在山上一阵惊吓未愈,又被村民流言中伤,最让她无法安心的是殷仕俊的尸骨究竟是被大和尚毁了,还是移去他处。一具尸骨只对她有意义,于他人恐避之不及,大和尚是何缘故非要以此下手。
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很快村民冲进给她建造的小庙,把她拖出外面将庙砸了。她眼看着村民一砖一瓦搭建,又眼睁睁看着他们砸烂毁坏,最后一堵墙倒下扬起灰尘,白静似乎看到了那一颗颗蒙了灰的人心。五十年里她帮村民做过多少事,却抵不上几句无根的流言。人群后面是无言无说的范成守,既没有跟村民一同发疯,也没有过来和她站在一起。
白静离开村子,回到山上猎户小屋整理殷仕俊留下少量遗物。她不需要再等,留在此处已无任何意义。
“小妖,你若能为我所用,我为你化去这场劫难。”大和尚手持法器立于门前,“如若不然,你将同你腹中的那块肉一起死在今时今日。”
大手一挥,癫狂的村民中挤出范成守:“你说我前世跟你一同来此,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吸取我的阳气暗结妖魔。”
“不,我没骗你。”白静走出猎户小屋,走到范成守面前,“我从来没有强留过你,是你自己留下的。”
范成守从大和尚手里接过法器:“那是被你迷了心窍。”
“你能说现在就没被迷住心窍?”白静闻着范成守同殷仕俊相同的气息,“是我被你迷的忘记自己是个妖精,居然妄想跟人能够长长久久。”
“够了。”范成守喝断她的话,“不要再迷惑我,你所谓的我的前世,也不过是个被你用妖法摄去心神的凡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