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多等些时候,何况我随时可以和你联系。”
展昭昭总觉得萧修哲的话另有所指,不知为何两人间有种疏离感,让她有些局促。包包里手机震动,是多日不见的顾诚炫,她站起来:“恒哥哥,我男朋友来消息,我先回去,你这里有工作就给我邮件或者电话。”
“我送你去。”萧修哲看着她进来,知道她没开车,先她一步打开书房门,和她一起并肩下楼。
展昭昭在别人面前有事说事,对着萧修哲却千言万语的觅不到一个话头,她曾经一度非常喜欢凌恒,睿智,沉稳,温和,永远有种兄长般的宽容气度。但她也清楚凌恒是个精灵,不可能跟人产生感情,至多把她当成后生晚辈一样迁就,在展昭昭心里他一直风清月白,出离尘世,尽管后来遇到玄武,她依旧觉得凌恒是她见过最不沾染红尘的人。然而萧修哲的眼里蕴含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让展昭昭感到陌生又危险。
走出大门,展昭昭道:“以后,我也得改口叫你萧老板。”
萧修哲却问她:“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萧修哲的吗?”
展昭昭猜测凌恒夺取了跟他长相相似的萧修哲身体:“我可是说会梦话的,不小心说出你的秘密,该如何是好?”
萧修哲为她打开车门:“即使萧家人知道,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况这本就是他们欠我的。”
萧氏在本市算是名门,在各个领域都有涉及,市里大型活动一般都会有萧氏赞助,而在全国范围内,萧氏门下后裔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萧修哲仅是在市内稍有名气的书画家,名下有所艺术学院倒是很多家长培养孩子书画兴趣的首选。
然而极少有人知晓萧氏是驱魔一族当中实力最强的一支,而萧修哲正是现任的族长。驱魔一事自古以来都难登大雅之堂,萧氏便在年轻一代中选出灵力较强的继承祖业,其他的从商从政以便为进行驱魔提供经济保证和人脉支持。
驱魔传承至今已逾千年,中间朝代更替,世情变幻,萧氏能够在历朝历代安然生存全赖以家族的血祭之法。以秘法选出合适的人,称之为“天选者”,在阵中血祭以此向天借运,此法实则逆天而行。阵中之人必须待全族受逆天带来的天罚,一进阵中只能到抵受不住天罚魂飞魄散,族中自会再选新的“天选者”入阵。
此法血腥残忍,入阵之人大多在怨恨中灰飞烟灭。凌恒亦是萧氏之后,入阵后他借助阵中无数先代留下的执念加以修行,竟让他从一个魂魄成为介于人和魂魄之间的精灵。原本他再修行百年可重获人身,自行离开法阵,却遇到迷路误闯法阵的展昭昭提前帮他解开法阵外的锁,助他可更快的修行。
但锁既解,对驱魔一族皆有影响,萧氏后裔在外多有不顺,萧修哲为一族之长责无旁贷,于展昭昭毕业后半年的某天上山查看法阵情况,便在那时被修行已有所成的凌恒夺了身体。
萧氏和驱魔一族几百年间所得到的一切无异于喝着凌恒血,吃着他的肉,即便一族全灭不过是晚到的报应。展昭昭对凌恒的做法无有异议,只是问道:“夺舍和一般的附身区别是什么?”
“夺舍既是萧修哲的魂魄被我提出体内,他便是现实意义上的死亡。附身是附在活人身上,两个魂魄同一身,本身力量足够时能够来外来的魂魄赶走。”嘴角依旧挂着笑,“你不害怕?”
“你说过不会上我的身,而且,我也是个已死之人。”
萧修哲将车停靠路边,面色慌张伸手去摸展昭昭颈上动脉,之前拥抱时并未觉察出她与活人有何不同。
展昭昭目视前面,悠悠说道:“我的魂魄已归玄武大神所有,他是我的另一个老板。”
收回手,萧修哲也探得她的灵力与别人不同,应该是玄武的大神之力,重新发动汽车:“发生了什么?”紧握住方向盘,尽量不让展昭昭发现他的手在抖。
展昭昭简单的讲了下前因后果,萧修哲已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当初只觉得你身上阴气过重,不想竟是这般原因。你我都是都至亲所害,如今又成了一样的活死人般的存在。”
他本是感慨,话出口意识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展昭昭也是借尸还魂,跟他夺舍的道理相同,他们已经完全成了同类,并且一样在跟人间之外的世界有着密切联系。
他有些欣然:“你男朋友知道吗?”
“我没打算结婚,不必告诉他这些。”
萧修哲一样目视前方,微微扯动嘴角笑意,不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