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下晌,崇文门左近,天策军某部驻地。
戴纪由三五卫兵簇拥着,提携好酒好肉与年节礼品入访营中,不多时,满身酒气的刘栋从一帐中迎出,一见戴纪,刘栋口气不善道:“戴纪,你狗日就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戴纪瞧见来人是刘栋,还以颜色道:“滚一边去,老子是来看郁哥的,郁哥在哪?”
刘栋没好气的指一指身边的披甲卫士道:“别问老子,问朱选。”
这朱选,正是武举时右二小旗一员见第十章,在郁牧川等人充入天策军后,朱选当了郁牧川的一员亲兵。朱选迎上前来,接过戴纪手中卤肉与酒坛子,和声和气道:“戴哥,过年好啊,郁哥就在里边,请,请,刘哥,大过年的,别闹脾气了,来,咱进去与郁哥同饮。”
刘、戴、朱三人掀帘入帐,帐内的郁牧川刚刚在卫兵的帮助下,卸去一身三十来斤重的甲衣,见到来人,喜道:“戴百总来了,怎的不提前通知一声!”
戴纪拱手庆贺道:“郁哥,戴某此来,便是拜个小年,打打秋风!”
郁牧川拍拍戴纪肩头,招呼众人道:“来,坐,都坐,某也刚下值,咱弟兄们好好喝一顿。”
刘、戴、朱三人围案坐定,郁牧川到帐外嘱咐卫兵去买几样酒菜,按住想要帮忙的朱选,亲自布置上杯箸碗筷,才乐呵呵坐下道:“某叫人去买扁食了,某这营中的火兵,做得扁食还是不如外边食铺的味道好呢。”
四人寒暄了一阵,戴纪问道:“孙应科还没到?徐大马棒呢?”
朱选道:“应科可是给唐提督办事的,那叫一个公务缠身,没日没夜,上月来看兄弟时,应科还抱怨说,腿都要跑断了呢!善生啊,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到了。”
郁牧川一边为几人满上烧酒,一边感叹道:“唉,咱们弟兄,自武举以后,便各奔前程,聚少离多,更没机会探望亲友,全是时局所迫啊。”
刘栋一口嘬光一杯烧酒,换一大碗满上,说道:“郁哥,别扯这些了,咱们先走一个。”
“来,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
酒过三巡,几个大老爷们东拉西扯,一会儿讲讲军中趣闻,一会儿评评朝廷百官,几人正听戴纪讲那朝中的所谓“竹林邪党”们如何利用职权贪墨钱财、往各部安插亲信党羽之时,一黑衣人报也不报一声,便掀帘进了帐中,这人正是大伙刚刚提到的孙应科。
“哟,应科来了!这愁眉苦脸的,坐下,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斗!”朱选喜道。
孙应科抓起刘栋手里酒碗,咕咚一口灌进肚里,随即将酒碗咣当一掷,摔得稀碎,鼓着腮帮子气道:“郁哥,兄弟们,别喝了,快他娘的着甲,咱们出去走一趟!”
郁牧川问道:“怎的了这是?有乱兵?外地的勤王军闹饷?”
孙应科叹口气道:“哎哟,你们竟没听说?徐善生这狗才,把咱六哥锁拿住了,正要拿六哥的人头换赏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