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嘎子方才看他上了树,以为没事便逃走了。但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手中长刀拼命掷出!
噌——刀刃带出一道寒光,最终牢牢嵌入熊背。吼风熊“嗷”地痛吼一声,前腿重新落回地面,溅起一阵雪沫。但刀伤并非深可见骨,它依然能猎食。
“畜生,滚过来!”嘎子手中无刀,声音也有些颤抖。但为了父亲的安全,他鼓足了勇气对面前凶兽发出了近乎疯狂的叫喊,只希望把它从树下引开。
吼风熊的嗅觉异常敏锐,只要嗅出其他动物的恐惧气味,它就会将其当作猎物。于是,它晃了晃巨大的头颅,向嘎子冲了过来。
嘎子呆立当场,眼看着发怒的巨兽狂吼着奔袭而至,没有任何动作。
“嘎子啊……”猎手慌乱地从树上跳下,连滚带爬地去捡雪地上的弓箭,但已经太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顶宽大的斗笠出现在嘎子眼前,是苏晓。
巨兽近在咫尺,巨口大张,满嘴尖牙白森森的,一股涎水飞溅出来,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苏晓的脸上没有惧怕,只有厌恶。下一瞬,拔剑。
剑藏在蓑衣里面,只露出剑鞘。傲剑出鞘,如一泓秋水。苏晓闪身直接从熊的上方越过,一道剑光划过。苏晓又从熊的后方蹿出,剑锋没有触及到巨兽的皮肉,只是挥出了一个流畅的弧线,又归鞘。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吼风熊一头栽倒在雪地中,顺势向前滑出两尺,鼻尖撞在嘎子脚下。嘎子被铲得一个趔趄险些滑倒。雪地上盛开了一串血花。
嘎子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刚才只看到“张二狗”出现在他面前,挡在他与巨兽中间,然后又突然消失了。吼风熊继续向他扑来,却一个猛子扎进他脚前雪地中。前方,张二狗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的剑从未出鞘,人也像始终站在那里一样。
瞬息之间,他斩杀了一头穷凶极恶的巨兽。
嘎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已经气绝身亡的吼风熊,然后将它背上的虎头大刀用力拔了出来。
猎手同样惊魂未定,原本能说会道的他此时变得支支吾吾的:“嘎子,嘎子你没……你没事啊!”他说到最后时鼻涕和眼泪都流了出来。
“爹,我还活着呢,啥事没有!”嘎子反而镇定得多。父子俩紧紧相拥。
苏晓看了看吼风熊散发着热气的尸体,道:“大叔,你会烤熊掌吗?”
“啊……二狗啊,你刚才救了我儿子,不对,是救了我们父子俩,我真是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你。”猎手紧紧握住苏晓的双手,他的手粗糙而有力,“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愿效犬马之劳!”
“大叔你别见外,我们可是一起的。”不到万不得已,苏晓也不想显露身手。
嘎子这时才缓过神来,走过去狠狠踢了踢熊肚子,却见雪地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苏晓从上方出剑,竟一剑划开了熊的整个肚子!
猎手刚才又惊又怕,再加上死死咬住松树不放消耗了大量体力,得知安全后一屁股瘫坐在了雪地里:“嘎子,找点干树枝来,这畜生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咱们就吃它的肉。”
“可是,爹你看……”
不用嘎子指,猎手自然看得清楚。雪地里冒出了一群灰毛、黑毛、土黄色毛夹杂的灰狼,正循着味道往这边一路小跑。
“咱们还是快跑吧,它们见了熊肉就不会追我们了。”猎手以手撑地扑腾着站了起来。苏晓笑了笑:“大叔,你还记得在庙里和我说的话吗?我当时还说,不对付它们不就得了。”反正底细已经暴露,苏晓不在乎再发挥一次实力。
“呃,我是这么说过……”猎手说话间,苏晓已经漫步到狼群跟前。头狼睁大了绿色的眼珠子盯着他。
突然之间,如同开闸泄洪,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从苏晓身上释放出来!那杀气仿佛有声有形,声如无数男女齐声恸哭,声音交杂嘶哑;形如大地开裂,要将世间万物吸入其中。这通天的杀意仿佛要屠尽世间万物,如果段血海是深渊,那么他就是黑洞。
群狼贴耳俯身,随后掉头窜逃。猎手父子手脚发抖,同时坐倒于地,第一次感到深冬的严酷。
苏晓转过身时,面容同之前无异。两人刚才却有种错觉,他变成了一个怪物,脸上是漆黑的漩涡。苏晓平淡得一如往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地上多凉,快生火开灶吧。”两人闻言几乎哭出声来,像是亲眼目睹了立地成佛。
升起的火光送走了今冬最后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