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谁跟谁,莫要给钱!小芋头我还挺喜欢的,只是孩子太小,恐怕你要亲自与他说说,也好让他安心。”杜掌柜见刘武洲从怀里掏出银两递与他时,摆了摆手推迟道。
“爷爷,你要去哪?去多久啊?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我能不能回村里等你?”
刘武洲看着孩子无助模样,心里却更加坚定,因为他所接下来所做之事太过危险;他轻抚孩子额头,并未隐瞒将他留在这里的事。
“听话,过几日会有一个人来接,他叫李吉甫,到时候若是其它人来找你,不要理会。爷爷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你要乖,知道嘛?”
孩子泪眼婆娑看着刘武洲,想要辩解,但看到老人褶皱面庞,似乎一晚让他又老了几分又憔悴几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
离开小镇后,刘武洲就回到隐居多年的小山村,经过与杜掌柜的谈话,他也知道那人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他才将孩子留在镇上,独自一人回到这里。
夜风习习,正借着烛火发呆的刘武洲,突然神情一紧,拿起已经被他蒙尘多年的官制长柄横刀,推开房门。
终于还是来了,他看着院落里站着的两人,一人白袍束鬓,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他身材修长、负手而立,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气度可谓出尘。
而他身后的另一位则头戴帏帽,手握环首直刀的男子,正是当日询问杜掌柜那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神秘人。
“二位,深夜不请自来,请问有何贵干?”刘武洲故作镇定,持刀揖礼道。
“你就是刘武洲吧!我们为何前来,你应该在不过清楚吧!”说话的是帏帽男子。
“你们终究还是找到我了,你就是那名孩子吧,都已经这么大了!”刘武洲也不否认,盯着白衣男人面庞,左手却慢慢紧握,拇指也悄悄抵住了刀柄。
白衣男子刚想开口回应,刘武洲就一步跨出,他身体前倾,左手持刀身夹在腰间,右手也握住刀柄,健步如飞奔向白衣男子。
拔刀式,军营独自对敌时,最有效也是最出其不意斩敌招式。对于这两位很有可能是屠尽候府满门的人,刘武洲不求一击必杀,但求重伤其中一人,这样自己活下去机会就也会更大一些。几个箭步就已至白衣男子身前,对着他横腰一斩。
铛的一声,白衣男子身后帏帽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双手握刀挡在他身前,不及多想,刘武洲横腿抬起右脚,就往帏帽男子腰间扫去。帏帽男子也不格挡,而是一个侧身背靠,干净利落的将刘武洲重重撞飞出去。
被撞飞的刘武洲,一落地就立即翻身而起。帏帽男子持刀追上,直接对着他一刀接着一刀劈下,身形未稳的刘武洲,只能疲于应付,被逼得步步紧退。
有些支撑不住的刘武洲,双手力竭格挡稍慢,帏帽男子抓住机会突然变招,一击将他的刀挑飞出去,接着对着他胸前就是一脚,将他又踢倒在地。
“慢着!”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的白衣人,拦住了想要一刀结果刘武洲的帏帽男子。
“你告诉我还有谁参与过此事,我便如当年你放过我一样,饶你不死!”
“我猜的不错,你是当年那个孩子。”倒在地上,满是汗水的刘武洲,听到白衣男子的话,惨然一笑。
二十一年前,先帝去世,太子继位,朝堂刮起一股名为整肃朝纲,实为打压旧党政敌的血雨腥风。武陵候便借此机会,以二皇子旧党为名,越过官府带着兵马夜袭了,当时荆州三大氏族之一的陆氏家宅,将陆氏一百八十多人屠戮殆尽,只为报当年陆氏家主陆文睿,当众羞辱之仇。
而那时刘武洲在武陵候府任职,自然也参与那场屠杀。当时有几名护从拼死将一名孩童带出府邸,他奉命前去劫杀。众人追至一处密林,射杀了最后一名悍不畏死的护从后,刘武洲看着那名影单影只孩童,他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拦住想要进林劫杀孩童的众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当年并非有意放你,只是我不杀孩童,想着林深茂密,又有野兽横行,一个孩童也是难以存活;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活下来了。真是造化弄人……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杀我吧!”说完,他紧闭双眼,安静的等待着男子将自己了解。
“你有个孙儿吧?”
刘武洲猛地睁开眼,不顾帏帽男子持刀威胁,跪在地上磕头乞求道:“他与此事无关,与我也并无血亲,只是我收养的孩子,你若不信可以打听。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只是命苦的孩子,是我一人造的孽,你想报仇,我无话可说,但罪不至他人,你杀我吧!”
白衣男子冷漠的看着,磕头的刘武洲,语气淡然的说道:“告诉我!还有谁?然后自我了断,我便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