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沉默,未发一言。仿似认证了她所说的,她心渐沉,为何会是这般情况,帝君这般做究竟是何意思,胸中怒气只须一个出口就能冲涌而出。奈何他是帝君,她不能将他怎样。
帝君亦未有任何动作,仿佛石化,“判官速速前来。”良久,他道,声音雄阔,震人心肺。
未过多时,判官便从地下出现,他跪于帝君跟前,“帝君,判官到。”
“然若风!速速查清!”
判官得令,只在当下快速查阅生死簿,她虽只在一旁看,但内心起伏不定,有一种呼之欲出的事实,她似是误会了他,也许他并不知道那么多。
判官查阅速度快,只又听他道:“帝君!”他示意去瞧,也许只有亲眼瞧清,酒娘也顺着方向看去,生死簿的上方显现着然若风的名字,可是却是若隐若现,仿佛这三个大字随时会消失。
判官似是看出酒娘的不解,他道:“帝君,夫人,生死簿上即将出现此人名字。”
地府她待了一千年,也并非什么都不知晓,凡是将死之人,生死簿上都会自然出现其性命,如今若风的名字又隐现交替着出现在生死簿上,那么就只能证明一点,若风离死不远,亦或......她不敢再猜测接下来的想法,因为那实在是过于的可怕。
这样的一个现状不单是酒娘看出,帝君自是也瞧出了个明白,他未做一语,只又唤了勾魂使者上来,勾魂使者茫茫然,浑然不知什么事,待帝君问到两人,两人未做任何犹豫地摇了摇头。早先酒娘已拜托两位注意着若风的生死之事,故如今帝君问起时,他们能毫不犹豫地作以回答。
“帝君,”她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会不合理,可还是说出来了,“能否将他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抹去,至少也别让他向前两世那般未过三十便已入黄泉,我只想让他这世能够寿终正寝。”
如石破惊天,轰然响起,酒娘她就不晓得她说的是什么糊涂话,亏的她还在地府待了千年,生死有命,自有天定,便是他作为帝君,也不可擅改命道,“酒娘真是昏了头,你当我是什么,就凭你一小小女鬼就想让本帝君替你去改一凡人的命道,真是太自以为是。”
帝君已怒,这是她酒娘造成的,对,她清醒,她不过一女鬼,有什么本事去要求一帝君为了她改了凡人的命道,确实,是她太自以为是,是她奢求的过于的多。她自嘲,酒娘,你若是再不去找他,怕又是同样的一个千年见不着他了。
要是她能够再回一下头,她便能发现帝君变幻莫测的脸。只是,这只是一个假设,她不会再回一下头,她的心中此刻全是她的若风,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快去寻他吧,不然便来不及了。
帝君右拳缓缓松开,却又出人意料的一个举动,让判官宇勾魂使者大惊,“帝君”。他们亲眼瞧见,他们的帝君就这样将即将出现在生死簿上的名字划了去。
“莫再妄加议论!”
她该感谢帝君,是帝君让她有了信心前来寻找他,她怎么能一直依靠着别人呢,心中明朗了许多。柳州,她知道他在这儿。也许,不过几时,他便能出现在她面前,他会和她说着他这几日的经历,这一切只不过是她们所有人的胡乱猜测。
柳州城,与王都长安城不同,这儿的百姓虽忙碌却尽然有序,若有遇上麻烦的,便会上前帮助一把,只是,这儿仍少不了一种气息。许是人间皇帝下令,以国之礼哀悼,家家户户皆挂白布,凡是女子,不得再穿艳丽衣裳,戴华丽首饰,这倒更像是她酒娘一般的装扮了。她无奈笑,究竟是谁传出来的话语,未免过于过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找的是她的若风,而非是他们天启王朝的朝臣。
腰间的散魂鞭约是感应到了它的原主人的气息,抖动的频繁,她一声低喝,“你若再动,我便要将你收起来。”散魂鞭又顿时安定,再不敢剧烈抖动,只有小心翼翼地动个两三下。
她轻拍着鞭身,边说又边看着周围,“如此才乖,可莫要让我成为他们眼中的异类。”散魂鞭抖动不停,必会引得周围人停下观看她。
散魂鞭这下完全安静了下来,这样才好,然,不知从何处来的不易察觉的目光直指酒娘,只是酒娘没有发现,光没入酒娘腰间的鞭子,便消失不见,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她不敢想象,她的若风竟会待在这般的地方,也许是她找错了地方,是吗,又有声音在告诉她:你莫忘了,生死簿上已有了他的名字,你若此刻后退,那你当初又为何要寻来!
踉跄的步伐又止住,酒娘,这是你自己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