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车熟路给母亲指了条明路。“拿着本人身份证去移动大厅,找人家专业人员解。需要我帮忙吗,三妗?”
“知道了,不需要!”母亲挂了电话。
她谁也不用,先上病房找到我的包,背着父亲翻出我的身份证,转身奔回家取了户口本,一炮黄尘到了移动大厅。
母亲没有丝毫喘息,到了柜台便说:“我闺女的手机锁上了,麻烦给解下锁。”母亲做事干脆利落,她同时递上身份证户口本。“不行,我们不能确定这手机就是你闺女的!”穿戴整齐的工作人员回答。“这样,”她说,“来,我替你拨好110,如果你解开之后这手机不是我闺女的,看清楚了,我替你拨过去,你说我偷也好,说我抢也罢,让人家一铐子拷走我!我闺女现在在医院人事不省,我着急解开联系证人,你以为我......啊......开着路虎偷手机呢?我告诉你啊后生,如果我闺女因为你的工作延误而丢了性命,你下半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今天这么好的阳光了!”工作人员自叹弗如又忌惮于客户的恫吓,他从头又打量了下母亲,觉得这母老虎做这事不是没有可能,便分分钟解开了我的手机。
母亲为自己的无所不能而欣喜若狂,她全然忘了我还未醒,飘飘然出了移动大厅,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翻开了我的手机,然而让她顿感天旋地转的是:手机通讯录,短消息一个都不剩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无奈地地往左转了转,往右转了转,心里直抱怨自己太糊涂,老糊涂,简直要糊涂死了!怎么就忘了手机已经给恢复了出厂设置!难不成还得学二妗,再去划一份儿通话记录来?这不得给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小后生笑掉智齿!
正当她茫然无措时,手机响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助者天助!
阿斯汉发来一条信息:受罪了,晨儿。最近会很忙,不方便看你,要听家人的话,穿得暖暖的,别吃凉的,别碰凉水。大熊。
母亲诡谲一笑。
她近乎嘲弄地读完信息,照着上面的电话拨了回去。
“程晨,你醒了?!”阿斯汉压着声音,听得出虽然激动但情绪很低落。
“现在有空的话,我想跟你见面。就来东潞晔酒店旁边,萨希咖啡!”母亲往上看了一眼牌子:萨希咖啡。新开的,时尚有档次,价格也可以。
阿斯汉“嚯”地站起来,天哪!这肯定那家伙醒来了,否则她母亲怎么会用她的电话,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母亲用如此不情愿的口吻跟自己说话,无所谓,只要她接受,让她看看自己是如何呵护她的闺女,她自然也就消了气了,对于昨晚,对于刚才,自己作为晚辈,完全可以不计前嫌,完全可以一笔勾销。说实话,现在她要求喊她一声妈,他就能一脸堆笑就能喊出去……真是,怎么,真是,这是哪一次,就,就有了!自己就要当爸爸了?!真没想到,自己会抱着宝宝结婚,这,该做什么?一会儿告诉额吉,问问她孕妇该吃什么,额吉会是什么反应……“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好,妈。”他泛着泪光干脆地回答,“好,阿姨!”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阿斯汉的脸一下子通红。
母亲轻蔑地哼了一声,胃底的酸液直往上窜。
“最好是打车来,路费我报销!”严肃地要求道。
“好,好。”阿斯汉再回答。
他挂掉电话,飞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