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西下的太阳像一个张开的手掌,用它有力的手指罩住了病房的东南角。两边床头柜上,茶几上摆满了鲜花。浓郁的玫瑰,淡雅的百合,细碎娇艳的康乃馨。
父亲在身边,还有小穆,还有二舅他们,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
那个女人没在。
“醒了?闺女,还哪难受?”见我醒来,父亲急切地问我。
他的指甲缝里还有血渍,袖口边也有,爱干净的父亲还没有洗掉它。
“不难受,我妈呢?”我转着眼珠看看周围。有人急忙帮我升起了床。
“她拿饭去了!你想吃甚,闺女?我给你妈打电话!”父亲依旧猫着腰盯着我的眼睛。
这么多人,尤其小穆也在,但却是母亲去买饭......莫非是堵阿斯汉去了?阿斯汉知道我住院了?他怎么知道的?
“爸,我的手机呢?”我下意思摸了摸枕头边。
“哦,你妈拿回去充电了......马上要没电了。”父亲指了一指外边。
母亲是去拿饭了,但没有顺道帮我充电。
我给大夫护士推回病房后,母亲终于想起了有可能且大有可能在医院里的阿斯汉。他刚刚是突然站起身跑走的,看样子他应该是想出什么办法,或者搬哪个救兵去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现在做的很可能是在扬汤止沸,而结果只能是弄巧成拙,等我醒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再见到阿斯汉,那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阿斯汉会一五一十告诉我。那时候,我连她这个母亲不也认了都有可能。沸腾的思绪使母亲心不在焉,左望右望,就在这时,阿斯汉出现在了门上,他正往里张望。
哎呀!世界上怎么总有这种自不量力的蝼蚁非要探出触角试探一头大象,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总想抱个石头往鸡蛋上撞!
略略沉思,母亲要走了我的手机。可不巧的是,我的手机有密码。她试过各种电视剧里学来的解锁方式,比如自己的生日,比如父亲的生日,比如一三五二四六这样有规律的组合,比如我家搬往城里的日子,结果,手机终于彻底的锁死了。
可母亲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她看看周围,似乎没有谁能帮助她,便扣着指甲搔搔自己的鬓角,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尽管急中能生智,此刻就不行。深深呼吸过后,她想想平时这样的刻薄事谁能做,赵辉大哥,这事儿赵辉大哥肯定有办法。
她先让大哥出来听电话,大哥一听有事,一颗心就像狠狠甩下去的弹力球一样,“biu”一下蹦在了嗓子眼。
“我出来了,三妗。”大哥说。
“像这种多次输入手机密码导致锁机的情况怎么办?”
大哥一听,嗨了一声,悬浮半天的心跟着跌回了腔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