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敛拖着刀客往密林中行去。
林中荆棘灌丛,青苔嫩藤无一不阻拦着两人逃命的道路。
苏敛只能放弃拖的动作,将刀客负在背上,一手固住刀客不断下滑的身子,一手拨开前方缠绕在一起的杂草树木,加快脚步的朝前冲去。
她力气虽然比寻常女子大很多,但因背着个壮年男子,走了不到几里路,就没了力气。
腿打着颤克制不住的往下跪,脚踏在地上,就如同泥牛入海,虚软的稳不住身子。
但跑的还不够远。苏敛只能狠狠的捶了下自己的腿,继续迈着步子往前奔逃。
亡命逃亡之刻,天色逐渐阴沉下来,黑云压空,翻涌露出紫电霹雳,雷声轰鸣,不一会儿,就开始汇聚着下起雨来。
所谓祸事成双,不在乎此。
林中繁叶为苏敛遮了些许雨,但在近夏初雨面前,这些绿叶很快就服帖的垂下来,任雨水浇湿了前方的路和苏敛。
隔着重重雨幕,苏敛松了口气,这么大的雨,不仅她和刀客的行动受限,后面的追兵也会受影响。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场雨没准就增大了他们逃生的希望。
苏敛捋了一把脸上雨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彻底看不到刚刚离去的房舍后,才放下心来。
她再走了几步路,发现了一处干枯的洞穴,里面有熊瞎子的专属的一股腥气。
想了想两米多高熊瞎子的战力,苏敛在被熊瞎一掌拍死和淋雨的两项中选择了淋雨。
但等她又转步走了几步后,发现洞穴不远处一只跌入猎人陷井早已饿死的黑熊。
漫天的倾盆大雨中,苏敛刹那觉得雨后天晴。这是什么,这是明晃晃得天独助,让她险中求生,不至于穷途末路。
闲庭信步,精神抖擞的占领了熊瞎子的洞穴,苏敛如释重负的卸下了背上的刀客,发出了此生最舒服的一声喟叹。
她腿和胳膊现在都已麻痹的没有知觉,尤其是胳膊。
苏敛虚软的瘫倒在洞穴的一角,被雨打湿的衣服黏腻的贴在身上,她却没有力气生火考一考,即使熊瞎子的洞穴里就堆了一窝干柴。
她实在是累了,十几年来储存的力气好似在那一段逃命的路上被消耗殆尽,她此刻蜷缩下手指都困难,只能大瘫在地,不断喘着气,慢慢恢复力气。
这恢复力气的途中,却是不堪重负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苏敛总算好受了点。手脚都恢复了点力气,而被随意搁置在地上的刀客,伤势愈发的严峻了起来。
刀客黑纱斗笠早在跳楼那刻就丢了,苏敛转过头去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听着他血色全无的唇里逸出难熬的痛吟。
徐徐的轻叹一声,苏敛抚了抚刀客因为痛苦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起身将他扶起,从袖里掏出个瓷瓶来,抖出十几粒药,一股脑的全给刀客喂下去。
多亏她有先见之明,在离去的时候,拿了十三几瓶清热解毒,打架常备的伤药。但愿这些药能药到病除,救治好怀中这个人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