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一辆嵌满了金丝玉石的马车开进了长安城,马车沿着天门街缓慢的行驶,街边的路人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虽然天门街过往的马车都不同寻常,但是像这辆马车这样,黄金做顶,玛瑙做窗,宝石做饰的,长安城里还是头一次见。阳光打在金顶上,反射着耀眼的光,照得人们只得眯起眼睛去看这辆马车。
在刺目的光芒下,人们不由得议论起马车内的人来,想必能坐如此华丽马车的人,一定命好的像是开过光,大约一生下来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马车慢慢停在了醉仙楼外,赵止行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见马车停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亲自打开了车门。看到赵掌柜这番殷勤的动作,围观的人们更是好奇了,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马车里看。
只见和煦的阳光下,一个妍姿妖艳的女子迈着慵懒的步子,从车厢里款款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扶了扶发髻上的白玉簪,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风情万种。
这是人们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好像这四个字就长在了她脸上,似蹙非蹙的烟眉细若柳叶,唇红若点樱,双颊融融,好似桃花化于面上。眼里装着一汪清水,泪光点点,楚楚动人。
她的身姿带着一种病弱的美,好像连三月的春风都承受不住,风大一些,都叫人为她直捏冷汗。病弱的步伐更是十分妖冶,每走一步,都为她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可纵使她有千种风情,都遮不去唇边轻慢的笑意。
毋庸置疑,这是个心性凉薄之人。
坐着这样奢靡的马车进京,又是这样的一个娇美人。很快,八卦和议论的声音就响遍了各个茶楼和乐坊。长安城嘛,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大家盼呀盼呀,就盼着那些叫人啧啧称奇的八卦废料。
去年一整年,长安城的百姓可没少吃瓜。
齐王府的王妃于上元节失踪,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百姓们亲眼见证了齐王疯狂的在长安城搜寻王妃,又把搜寻范围扩大到了整个上唐。接着,关于齐王妃失踪的传闻层出不穷,甚至有人爆料称,齐王妃是撞见了齐王出轨清河郡主,所以含泪离开了长安。
但是很快,南平王府就出面否认了这一传闻,怒斥造谣群众故意诋毁清河郡主。
然鹅,官方声明出来只隔了两个月,更劲爆的打脸消息出现了……
齐王妃张天明过世。
清河郡主成了新任齐王妃。
长安城的群众简直惊呆了,那瓜吃的,真是跌宕起伏,反转不断。谁能想到,这边齐王妃刚过世,那边齐王和清河郡主就相亲相爱了。
起先还有人唏嘘前任齐王妃的不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过世的前任齐王妃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话题,人们更多的开始赞叹齐王和清河郡主的神仙爱情,感慨才子佳人历尽千难万阻终于修成正果。
在那之后,长安的八卦就无聊了许多,茶楼里听来听去还是那么几个故事,茶前饭后的谈论也乏味的叫人无所适从。如今来了这么一妙人儿,可算又重新勾起了八卦群众的无限好奇。
只是这传言吧,传坏不传好,传着传着,这妙人儿就被传成了个狐媚子。为了看这狐媚子一眼,不少贵胄子弟都跑去醉仙楼碰运气。短短数十天,醉仙楼的收益翻了好几番。
作为京城八卦第一人,李长祐自然也屁颠屁颠地跑去凑了热闹。
“哎,我说赵兄。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今儿个是清河郡主生辰,我特地忽悠元湛包了你这醉仙楼。这么照顾你生意,你可得叫我们瞧瞧传说中的娇美人呀。”李长祐兴奋地用胳膊肘戳着赵止行。
赵止行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微恼的声音就抢了先:“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李长祐一回头,就见李元湛和清河郡主走了进来,他暗叫不妙,一闪身,躲到了赵止行身后。
清河郡主温和的笑了笑,看向李元湛道:“莫怪世子殿下,我也有些好奇这传闻里的妙人儿。”
李元湛这才散去了面上的阴沉,低头对清河郡主微微一笑:“今日是你生辰,都听你的。”
李长祐见李元湛答应了,顿时喜上眉梢,二话不说就跑到赵止行面前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就有劳赵掌柜了。”
看着李元湛对清河郡主如此温柔,赵止行真想给他的菜里下点毒,他忍了忍,还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把三人迎上了二楼雅间。
待生辰宴的各色菜肴上的差不多了,赵止行把狐媚子带了进来:“这位是我堂妹,赵安然。”
安然面上依旧是懒散的神色,她怀抱着一把十三弦筝,迈着细碎的步子,晃悠晃悠地跟在赵止行身后走到了三人的桌前。
“安然见过二位殿下,见过清河郡主。”安然低头行礼,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却着实谈不上好听,那声音有气无力,如同一个久病未愈之人的梦呓。
李长祐这会眼睛都看直了,这女子……也太妖冶了一点,怪不得坊间说是狐媚子,那举手投足间的病娇气韵,还真是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