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冬蜜的焦红脆皮泛着诱人的油光,细腻爽滑的油脂在口中融化。
丰盈的焦嫩口感,带着沁人的甘甜,裹挟着枣子的果香和梅子的微酸,化作一抹幸福到想哭的味道,猛袭众人的味蕾,咽下之后,余香久久留于齿间,令人心神具醉,根本停不下筷。
几人吃到眼神迷离,盯着光光的盘子两眼放空。
阿山抹抹满嘴油,打了个嗝:“这才是……做菜嘛……”
几个孩子和小白条吃饱了撑的,两眼翻白地躺在榻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段禾苗长叹一声:“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
吕仅点点头:“我好久——嗝——都没有吃肉了……”
阿水张着嘴,呆愣愣地说:“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肉……”
段禾苗想了想,问向吕仅:“你怎么很久都没吃肉呢?”
“我现在期服啊,最近都不能吃肉……唉……”
吕仅作为吕不韦的孙子,为他守丧算是齐衰,要守丧一年,仅次于他父亲的斩衰三年,头几个月不能饮酒吃肉。
“哦……”段禾苗点点头,“真可怜啊……那你在我家可要多吃点……”
吕仅慢慢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啊!不好!”阿水忽然大叫一声坐起,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慢慢看向哥哥。
阿山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羞愧地低下头。
这兄弟二人刚没了娘,也在期服,还是斩衰三年。
“唉……”
几人一狗,同时叹出一股忧伤。
苏嘉很有成就感地笑了笑,对一个厨子最高的评价,大概就是眼前这副情景了。
荆轲也吃得乐呵呵的,在跟段灵儿商量这盘菜的价格。
“你都没吃几口啊,”他小声说,“是不合口味么?”
灵儿摇摇头:“很好吃,可我吃不下,只两口就觉得饱了,所以这要怎么卖?”
荆轲喝了一口水:“这是招牌硬菜,成本很高,也很花时间,没法来一个客人烤一只猪,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点这道菜。
“我想想啊,这烤乳猪可以卖整只,也可以按片卖,整只大概八到十人吃,这个样子的一般都是聚会宴请,大多是付得起钱的大户,会差下人来提前打听好做准备,到时让他们付定金订一头乳猪就行。
“今天这头活猪二百七十钱,我叫阿让去打听过了,白马阁的整只炮豚要一千二百钱,毕竟花三天时间做,我们就便宜一点,九百九十钱。”
段灵儿疑惑道:“为什么不直接卖一千?”
“一千钱毕竟是上千了的,虽然九百九只少十钱,但听起来却是要比一千听着要少不少,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荆轲没法跟她解释四位数和三位数上的心理差异,毕竟阿拉伯数字带来的感受更加直观。
段灵儿念叨着:“一千钱……九百九,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吧,你接着说,按片卖要怎么卖?”
“按片卖的话,刚才那只小乳猪,算上猪头和肘子,可以出十二三盘左右,我们一天就只卖十二三盘,只耗一头猪,这样可以尽可能地控制成本,我问过苏嘉了,到了冬天,洗干净的的小猪能保存得更久,可以半只半只的做,这样,一盘就卖……一百整,然后……”
荆轲在木片上潦草地写着草稿,段灵儿支颐认真听着。
不一会儿,苏嘉和阿山也过来旁听。
几人一起确认了几道菜,煲煮野鸭、清炖鸽子汤、清蒸鳙鱼、芥酱鲤鱼脍、酒渍鹿肉……
大龟肉羹、水芹巾羹、鸡肉白羹……
还有一些清煮蔬菜,也都一一确定好了价格。
这几天就将试菜挂牌、大饱口福。
店里热火朝天地商量着,门口进来一名穿素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