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从马上跳下来,齐佩佩忍着眼泪对她道,“翕娘昏过去了,可带了大夫来?”
“有有有!”玉心转身冲后喊,“徐大夫,徐大夫。”
是曾在荣枯斋,给卫翕看过的千金堂大夫。
徐大夫手脚麻利,拎着药箱上来牛车,玉心跟着弓腰钻进去帮忙。
齐佩佩心里也急,对常春茂道,“现下情况危急,来不及同郎君多言,今日郎君赠车之恩,佩娘改日亲自上门致谢。”
说罢,齐佩佩钻进牛车。
时荣面无表情在马上,目光深深,瞧了一眼常春茂,扯了缰绳调转马头,杨癸坐上车辕,驾车跟上。
常春茂站在原地,望着牛车离去,抿着唇目光幽深,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此时,从不远处的马车走下一位女子,靠近常春茂道,“二哥,都处置妥当了。”
“走吧,陪母亲去召缇寺上香。”
常府一行车马缓缓,往北边去了。
牛车上,徐大夫从药箱里拿出白瓷瓶,倒出制好的药丸塞进卫翕嘴里,再替她简单查看了身体,确认伤情。
齐佩佩捏着袖子,小声问道,“大夫,翕娘可有大碍?”
处理了脖子上的大片擦伤,徐大夫拿夹板置于卫翕腰腹,用绷带缠住,“伤着骨头了,具体情况,还得回去细致查看才晓得。”
紧接着掀起她的衣裙,右脚脚踝处肿得老高,按了按,又道,“还好,只挫了挫,并未脱臼。”
其余便是皮外伤,看着吓人。
瞧徐大夫面色如常,云淡风轻的,齐佩佩跟玉心惶惶的心皆落了落。
这时齐佩佩问道,“诶玉心,你是从哪儿请到这位徐大夫?”
笼川一带设有医馆,不知是哪家的女大夫。而且,跟着来的人个个魁梧,统一服制,腰挂长刀,像是勋贵人家的护卫。
“说来也巧,我驾马往南边跑,靠近复江边时,江上停了一艘蓬船。船头站着陵阳王府的管事,我当即在江边大呼,报家门求得救助。”
因秋山苑一事,玉心认得杨癸。
“适才匆忙,未问齐八姑娘,是哪户人家出手,抬了郡主上牛车?”
对郡主施以援手的都应感谢。
“我这儿也巧,你走后没多久,常家郎君听见我的哭声寻来。”
玉心问道,“敢问是哪个常府?”她记挂着郡主,都未留意齐佩佩身旁站着的是常春茂。
“是军器监常家,方才那人便是常春茂,是他发现我跟翕娘的。”
玉心暗暗记下,待郡主身子好些,再上门致谢。
杨癸驾着牛车一路至荣枯斋,门外候着一众奴仆婢子。
奴仆们使了辆软轿,将卫翕抬进荣枯斋养菫园。
徐大夫进到房里,支使女婢们脱了卫翕的衣裙。叮嘱动作要轻柔,莫碍着伤处,使得伤上加伤。
费劲地脱了內衫,只剩水绿色的诃子裹在身上。
齐佩佩看卫翕浑身淤青,咬着牙根儿使劲别眼泪。没憋住,还是落了出来。
忙退出内室,莫打扰了徐大夫为翕娘诊治,躲在帷帐后独自神伤。
任她此时懊悔万分,也不能替翕娘分担。
“齐八姑娘,我家大爷有请。”
荣枯斋女婢引着齐佩佩至东皋堂,时荣于堂中坐着。
卫翕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沼泽地里,四周茫白,只脚下的地是真是的。
“有没有人,救救我。”
前方有人呼救,她的脚不由自主往前迈,一步一步靠近呼救的人。
那人陷进沼泽,已没于腋下。
因为是背对着她,她只看见一个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