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登时凉了半截儿。
“快,快带我去。”
卫翕迈门槛时,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栽地上。玉心眼疾手快拽住她,心有余悸,牢牢扶着出普济寺,坐上马车。
西云坊与青鬃坊比邻相接,驾了马车一条道直直往前走就是了。
哒哒,哒哒……
卫翕脸色苍白,青色筋脉清晰可见。
手搭上齐佩佩,“佩佩,等会儿你别下去,就待在马车里。”
齐佩佩面色挣扎,最后点头答应。她知道翕娘是为她着想,怕她见着吓人的场面,她就不下去添乱了。
吁——到了。
何三志等人将尸体停放在草棚内,周围聚集了不少人,看尸体凑热闹。
拨开人丛,卫翕一眼望见躺在地上的尸体,身边还有润湿的水迹。
粗布短打。
卫翕眉眼一跳,命令道,“布揭了。”
立刻有人弯腰将盖在尸体上的布揭开,露出面貌。
“郡主,是阿典!”玉心低呼,未曾想,她们苦苦寻找的人已成池底鬼。
卫翕悬着的心反倒放下来,幸好不是独孤穆清。
既然只有阿典一人的尸体,便是那帮人在太子之前找到他,杀了他。
“何三志,将人带回去好好葬了吧。”
人群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卫翕无意朝那儿瞥了眼,眼睛定住,身子朝他转了过去。
他要见的人,果真是阿典吗。
走了过去,“狐大哥,没想到你在这儿。”一贯见着独孤穆清,盖是尊称太子,忽地叫大哥,怪别扭的。
晚了一步,独孤穆清单手负背,“我也没想到。”目光从卫翕的发顶掠过,要见的活人成了不能开口的死人,“听闻秋山苑走水,绥阳可找着缘由。”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卫翕释然一笑,“想来,是找不到了吧。”
见他性命得续,卫翕脑子都比平常灵光三分。她是有机会的,不是不能改变的。
“安乐侯不日至临安,绥阳还是早回侯府打整准备较好。”
三两句话,独孤穆清同她辞别,身后跟着两位玄衣,看样子,是回东宫了。
回安乐侯府吗,她是该回去了。
卫翕回到马车上,“佩佩,我先送你回家。”
好言安慰,“你放心,齐二哥没事,很快就能回家。”
既然太子安然无恙,齐兆也不会有事。应是那帮人发现了他,使了法子绊住,不让他掺和进来阻挠他们。
非到鱼死网破,岂敢轻易杀人。
马车停至远济将军府大门前,齐兆已站在门前。发髻毛躁,衣衫褶皱,显得他整个人很狼狈,受过好一顿磋磨。
撩开毡布,齐佩佩见人眼睛发亮,激动唤了声,“二哥。”慌张下车。
卫翕未下马车,“齐二哥。”
齐兆嘴角干的起皮,嗫嚅着,欲言又止。
“齐二哥历难而平安归来,先回去好生歇息,同亲人举杯畅饮,有事,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