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雪正想出声安慰,只听见纪夫人朝院子里走了几步,“慕青山,你给我出来。”这一声喊得极高,围观的人群一下子静下来不再议论。
慕成雪觉得这时候只能和一和稀泥了,“母亲,父亲许是没......”话没说完,慕青山的声音从废墟后传来。
“夫人,我来了—”
只见慕青山手中抱着一堆东西,跌跌撞撞地从废墟中匆忙走来,出门时干净的衣裳裂了几道口子,脸上抹的全是灰。看到慕青山出来,纪夫人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
“嘿嘿,夫人怎的亲自来了,这次可不怪我,把房子炸了的火药应当是十年前没清理干净的。”慕青山将手中抱着的宝贝递给随从,顺手抹了一把脸。
纪夫人看了眼慕青山擦得越来越花的脸没接他的话。
“夫人,事情都处理妥当了,这附近所有的损失已经列了单子,全部都从您的私库出账。”
“回府。”纪夫人语气冰冷,转身朝马车走去,留在慕青山待在原地,看来夫人是真生气了。
慕成雪朝慕青山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的跟上纪夫人,一同上了马车。三个人在马车里无人说话,气氛一时之间颇为尴尬。
“父亲,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慕成雪指着慕青山抱上马车的东西问道。
原本还装作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慕青山一听顿时逸兴云飞。
“我跟你说啊,这些可是我花了一个多月做出来的。”说着,拿起其中一个球状的东西,用袖子仔细擦了擦。
“这个东西虽只有蹴鞠大小,却是集漏刻,报时,天象演示于一身,只是时日尚短,为父做的有些粗糙,可惜了,好多工具都找不到了。”说到此处,慕青山一脸惋惜。
纪夫人瞥了眼慕青山,仍没搭理他。慕成雪的表情却是越听越凝重。
“父亲可知道,天启帝继位时曾有令,诸玄象器物,箴书,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私家不得有,违者徒二年。言涉不顺者,造袄书及袄言者,绞。”
“还有此等律法?”纪夫人一听沉不住气了,“我就说,你慕青山那次搞事情不是往大了搞,十年前你私自倒腾火药,炸了别院。家里花了多少银子才大事化小。这下倒好,想进牢房住两年吗?”
慕成雪同父亲不吭一声的听着纪夫人说完,这才松了口气。
“夫人莫急,我这不是只告诉你们了,况且也只是我自己闲着无事琢磨着消遣而已,阿微倒是提醒了我,以后我小心一些便是。”慕青山深知在夫人面前做错事不要紧,重要的是承认错误的速度一定要快。
纪夫人又要开口,慕青山立刻又看向慕成雪,“阿微,你说爹爹我说的对不对?”慕青山还知道,做错事拉上儿子和女儿站自己一边被夫人原谅的机会最大。
“爹爹说的对,母亲放心,占星观象本是好事,父亲既已说了只是消遣,母亲便莫要动怒了。”
纪夫人嗔怒的瞧着慕青山,一路上没再说一句话。
倒是慕成雪第二日去华清斋请安时,父亲和母亲已经和好如初,而且还意外的发现花瓶里竖着的那支孔雀羽掸子不见了。
第三日,原本是纪尧同纪老夫人回府的日子,法源寺却传来消息,老夫人在寺中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