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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正月,长安的白日一天比一天长,戌时一刻,天色才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慕成雪在园子里闲逛着不知不觉已到了西园。自她回来,这还是第一次来仔细观察这西园。说起来,纪老夫人待这两个过继来的儿子实在不薄,光是这两个园子的规制便不比府中任何一个差,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家丁也不在少数。
慕成雪仔细记忆着西园的布置,慕成雪直到看到府里都掌了灯才回了漆雪阁用饭。
一入夜,慕成雪便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朝纪二爷的住处而去。
白日里慕成雪在街上看到的人是纪二爷无疑,既然他是独自回来的,那今晚应当不会回府。慕成雪凭着白日里记好的路线,很快摸到了纪二爷一家住的钟萃园。
主子虽不在,院子里还是亮着几盏灯笼。下人们难得轻松,早已经歇下了。
慕成雪轻而易举的进了纪二爷的书房,借着院内的光,倒是能隐约看清书房的陈设。
放眼看去,书房里除了书便是画。墙上亦挂着不少新画,画的多是梅兰竹菊、山水奇石,画的下方皆盖着纪二爷的私印。一个商人人能有如此雅致的情趣,实在出乎意料。
慕成雪点了个火折子,细细摸索着,不放过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一盏茶的功夫下来还是毫无可疑之处。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慕成雪看没有收获,只能灭了火折子,出了钟萃园已是深夜。
慕成雪没再飞檐走壁,只是避开亮处,向漆雪阁的方向快步走着。
经过华清斋外的花园,慕成雪却放慢了脚步。她竟在华清斋外的花园里看到了白日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和自己的母亲。
慕成雪屏息凝气慢慢的靠近二人,在一座假山后藏了起来。她没看错,正是纪二爷和母亲纪夫人。
“二哥不是同白氏回白家了吗,怎的这个时辰回来了,你喝酒了?”问话的是纪夫人,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看着像是匆忙而来。
“青岚,我有事要问你。”
“何事非得现在问。”
“你如今可愿意跟我走?”纪二爷的声音终于不同于往日,有了些许温度。
“二哥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跟你走?喝醉了也不能乱说话,今日的话权当我没听到。”纪夫人显然是生气了,答得十分痛快。
良久,纪二爷才开口,“夜里湿气重,你早些歇着吧。”说完话,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夫人看着纪二爷的背影消失了,才回了华清斋。
纪二爷果然对母亲有意,母亲对他倒是没什么。躲在假山后偷听的慕成雪抿嘴笑了笑,要不然父亲可就惨了。
踏着月色,慕成雪回了漆雪阁。
今晚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证明了纪二爷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而且应当与纪夫人有关系。若纪二爷真正属意的人是纪夫人,那便能说得通为何白氏被指与人有染,他还能把事情压下来,如此的话,岂不是白氏应当也知道纪二爷的心思。
那纪二爷今日所说,要带纪夫人离开的话是一时起意的醉话呢,还是早有预谋。
慕成雪换上寝衣,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竟闭上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