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威尔.金迟疑片刻,尔后跟着那传唤人身后,又一次的离了席去。
这其余些个人也不在乎了,自顾自地玩乐着。
席中那滩血渍还没干,人眼只需前移半分便就可以瞧见,但在座人都选择了无视。
他们又非没有瞧见过留血的事儿,死的又不是自个儿,又何来的多余心思去管其他事。
他们来,就只为了一件事儿:与这洋人说道那贩卖鸦片烟的分利。
这其余的事,也只算得上茶余饭后增添的谈资罢了。
“诸位客人,我家少爷已经为各位备好了房,大家消遣完后,自会有人带着各位回房里休息。”
一仆从来了席上,宣了一句话后退了出去,此后又来了一洋人侍者,他用那洋文对着在席上的众洋人说上了几句,其中意思,也大概与此前那仆人说的差不上太多。
“难道他又想将我等搪塞过去!”
那商量鸦片烟的事儿,今日怕是又谈不成了,在场的有些个人便发起了牢骚来。
但也只于牢骚,主导权又不在自己这,也只能等着那威尔.金的话。
......
......
“今日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进了屋,瞧见房里的摆设,无不是按照那洋人的样式来的,桌上放着一盏烛灯,未挂起来,因为这房的结构还是那上海弄堂的结构。
花白头发的洋老头拄着拐杖,立在窗边,朝外望着那依稀可见的别家灯火。
“那女子是我在红楼里遇见的,喜欢,便就带到了宴席上。”
威尔.金第一次顶了那洋老头的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也许是那死去的玉凤激励了他。
“喜欢,你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喜欢也带不走,你只得与蔡家那女人结婚,也算不得上结婚,只是将她家也拉到这次事里来。”
洋老头的华夏语流利,不滞涩,与此前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完全不一。
屋外没一个中国请来的仆人,留守的全洋人侍者,是些可以信得过的人。
可人有一颗心,再加上一张嘴儿,再可靠也都不可靠了。
他们这般交流显得很奇怪,两洋人说着华夏语,可这是最好的法子:防止他们交谈的话儿流了出去。
“我难道只有你的一个工具吗?你是否将我当做过你的孩子!”
威尔.金的神色激动了几分,他跪在地上,攥着双拳,双眼赤红的望着那花白头发的洋老头。
“这次的‘光明事件’,你要处理好,弄好了,你才是我的好孩子。”
洋老头依旧望着窗外,那最后的一盏灯火也熄了,如今这时候,也就只有他们这一家还亮着,在这黑压压的夜里显得格外瞩目。
“你要乖,做个乖巧的孩子,不要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咚咚...
拐杖杵在那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儿响。
洋老头回过身,走到威尔.金面前,他弯了腰,微笑着去摸威尔.金的头。
“我懂了,我走了,父亲。”
威尔.金也笑了笑,如第一次瞧见他的那般模样,温文尔雅,是那般大家贵公子的模样。
洋老头的手尚放到威尔.金的头上,威尔.金便起身离了去。
“人到了老年,果然很想睡觉。”
洋老头说了一句搭不上边儿的话。
他放下了那把拐杖,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