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当然是指采薇。
盖聂目光凝视着采薇的身影,看见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了。
此时,众人都已看呆住了。
采薇将手在脸上一挡、一撕,“哗啦啦”,有粉末之物从脸上滑落。
很出人意外的动作。
盖聂相信自己判断绝对准确。
就算女人的外形,声音有别,区别也不会相差太多。
他算准了跛子使用了易容术。
这种易容术当然不是最完美的。
否则岂还会被他看出来?
若说“易容术”这项绝技,盖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官千珑,除了上官千珑,其他人的易容术无论何时做得多么完美都会百密一疏。
就好像采薇这样忽略了些细节,却在喉间和耳垂等处留下了破绽。
岂有男子的脚比嗜水剑还要雪亮还要白皙?
岂有男子的脚穿不住一般男子能穿住的鞋?
岂有人中了毒还穿着大了半指之宽的黑布鞋跑到这里?
无论是谁,只要想它一想,这些都已不难看出来。
可是采薇并不蠢,她在使用易容术时,又将自己扮成了跛子和哑巴。
想转移很多人的注意力或许并不容易,可是采薇却很好利用了这种心理。
如果你想到了他可能没有中毒,又怎会继续想他是不是真的跛子?
如果你想到了他是个跛子,又怎会继续想他其实也并非是个哑巴?
如果你想到了他是个哑巴,又怎会最终想他其实也非男人而是女人?
而且,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
假的地方仿佛很多,却不知有多假,仿佛不太真实,却不知有多不真实。
当你已抓住了那些明显的破绽时,往往更容易忽略了其他更深、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破绽。
尤其像现在这样,当采薇的头发被风吹乱,众人才大吃一惊。
仿佛比知道了她的假中毒、假跛子、假哑巴还要来的吃惊!
无论是谁只要眼力不差,都能猜出一二。
但在那么短时间内猜到她真正的身份,只有盖聂一个人。
盖聂只觉得本来很可疑的地方,已经渐渐明朗,隐隐还可以听见沙哑的声音,声音好似十分痛苦,带着一点难受的哽咽,那不是在哭,而是嗓子太干了。
甚至是有一点麻了。
他也知道采薇易容如此已很不容易。
但是她的主人赵老五却好像并不这么觉得。
赵老五还是没有说点其他的,没有可怜,只有斥责,他还是在责怪采薇没有把事情办好。
到底是什么事?
盖聂立刻明白:也就是赫连山庄的人,到了他们地方闹事,现在需要等赵老五亲自出面来解决这件事,平时这种事就应该归采薇负责帮他解决,万也不必劳烦赵老五动手。
盖聂微笑,他知道赵老五的话已让人明白了两件事。
——这次赵老五来到这里绝不是和尉迟叔一样的目的。
——赵老五突然出现很大原因是冲着赫连山庄的人来的。
赫连山庄的人?
盖聂目光转处,不知为何从归玉娘等人身上拂过。
难道赫连山庄的人也在这里吗?
——归玉娘是不是赫连山庄的人?
——如果是赫连山庄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经营一家客栈。
——如果她不是赫连山庄的人,她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他知道就凭这几点,已足够让他对这些人起了绝对好奇。
疑问不停,再往下越迷。
盖聂没有再想下去,目光急沉,看见了赵老五示意采薇退到一旁。
连变了三次脸色后,赵老五已大步走到最前头,目光向左侧扫动。
——诸葛晓风等人的嘴角挂着看戏的微笑。
目光再往前扫。
这一扫已集中精力,余光炯炯不沉。
他再扫。
左侧往前处有人痛苦了一下还是被他好眼力扫见,还是离他的眼睛很远的距离。
赵老五停下。
目光停下来时右侧有人已望过来。
——此人孤自立在风沙里。
赵老五看到这抹平静的浅笑挂在嘴角。
盖聂虽然也被赵老五的目光所暗惊,但是他的浅笑也绝非任何人都能抵挡。
这抹浅笑里,星辰满天。
一股剑气绕在周身,隐隐而动。
这剑客到底是什么人?
一顶斗笠,八尺长身,剑眉星目。
赵老五不敢轻易下决定,无论往哪躲,他都无处可以避开这股剑气。
真是邪门!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柄剑!
他看到一柄雪亮的剑散发着寒气,剑周身有水珠浮现。
若非眼力十分好的人,是无法看出来的。
不是普通水珠悬浮,是剑气在缠绕。
剑气连着水珠,萦住剑柄,就好像有道看不见的力量把这剑保护了起来。
剑鞘如雪,上面冒出两个字来:“嗜水”。
剑长四尺八寸。
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