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这一声刺耳的喊叫,让丁原的母亲钟氏面色陡然一僵,身子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丫鬟翠儿亦是如临大敌,忙不迭的从厨房跑到了小院中央。
“夫人,他们又来了!”
看到一家人慌里慌张的模样,丁原倒也不吃惊。
醒来之后,丁原早已听母亲絮叨过了他们的遭遇。
自从丁振邦意外死去之后,丁家的族亲们,尤其以小叔丁二宝为首,对这位外乡来的大嫂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侄子毫无怜悯之心。
他们一面大肆宣扬丁原的母亲钟氏是不祥之人,命里克夫克子,一边恬不知耻的吃起了绝户。
如果不是钟氏抵死相拼,他们早就被丁二宝带人赶出自己家,沦落到街头去了。
但钟氏终究只是一个无亲无靠的外乡人,到头来,也就只保住了房子,家里的器具典当和值钱的玩意儿都被搬走,卖了。
能搬的都搬走了,能卖的也都卖了,眼下丁二宝仍旧咄咄逼人,为的就是这座宅院。
他三番两头的带人上门找事,也是为了让钟氏等人不堪其扰,自己搬走。
此时,院子外又传来丁二宝的喊声:“大嫂!别在家猫着了,我都看见咱家里生火做饭的炊烟了!再不开门,我可就动手了,那样面子上可不好看!”
“原儿,你才刚刚痊愈,这事儿就交给为娘吧!”
说罢,钟氏咬着牙,攥着翠儿的手快步走向大门。
院外。
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大小的铁疙瘩的丁二宝正带着五个人堵在门口。
大门一开,钟氏已经习惯了应对这种场面,强忍着心中悲恸,说道:“你大哥还在世的时候,待你可是不薄,每年都给你一些银钱,供你吃穿。谁让你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拿了钱就去赌了,现在想趁着我们遭难夺我家财,赶我们出户,实在是欺人太甚!”
“嫂子这话说的太偏,大哥年年给我钱,那是我们兄弟俩和本经营,早有契约为凭证。”说罢,丁二宝扬起手,招呼来了身后一个文士打扮的瘦弱中年人。
这文士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
丁二宝阴损的笑道:“五年前,我大哥去,在济南府生了场重病,你们是不知道啊,多亏了我这个做弟弟的鞍前马后,找了当地名医,才救活了大哥。大哥他心怀感恩,便让我也入了股,这份家产,本就是我的!”
丁二宝身后那名文士也十分应景的摇头晃脑大声朗读了起来:“立合的人丁振邦,窃见财从伴生,事在人在,是以两通商议,合本求利,胞弟丁二宝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次便将我丁记商号转于他之名下!而后肝胆一心,营谋生意。所得利钱,每年面算明白,量分家用,仍留资本,以为源源不竭之计。至于私己用度开销,各人自备,不得支取生意本银,混乱账目,在此定下盟约,各宜苦乐均受,皆深谙法度。”
文士念完,丁二宝冲勃然变色的钟氏抖落了一下契约,“上面还有立约人,也就是我大哥丁振邦的手印,就算告到衙门,也站得住!”
正在此时,丁原手持一杆尖利的长枪,从院子中愤然冲出!
瞅了眼那张崭新的不能再新的‘借据’,心中腻歪的如同吃了苍蝇。
这些人也就做做表面功夫。
家里的产业已经转让给叔叔丁二宝,父亲只是代持经营?
丁原心中冷笑一声。
你见过哪个公司是总经理住豪华别墅,董事长住贫民窟的?
说是代持,也不过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