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丫头怎么来了?“阮姨娘说着便起身让坐。
顾初蕊从绣帕上抬头歪着脑袋看顾初寒,细声细语道:“寒姐姐好。”
顾初寒看着顾初蕊腼腆的笑容,不禁想起了第一世的顾初蕊,如同墙角的斜出的一根枝桠上的一朵小花,在风中瑟瑟孤单,面上永远带着娇怯可怜,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怯生生的。
被顾初俏羞辱了,也只是眼含委屈的泪水,怯生生的一言不发,后来出落的漂亮了,被顾初悦偶尔地嫉妒之言讽刺一两下,也只是讷讷地不说话。
谁能想到,第一世的顾初蕊在可怜兮兮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恶毒的心。
第一世时,嫡夫人提出让自己作为顾初悦的陪嫁丫鬟入皇宫时,顾孟志并不同意。
谁想顾初俏听到消息,立刻找了顾孟志说自己在府内是何等的欺负她,何等地瞧不惯她,要顾孟志不要帮自己说话。
她本以为被被顾初俏顾初悦欺负过到底顾初蕊会为自己仗义执言,不想,顾初蕊竟然也反过来跟顾孟志编排自己的不是。还跟顾孟志说什么自己被顾一问算出有攀龙附凤的机缘后,便一直孤傲自傲,欺负姊妹们,瞧不起她们的话。
挑拨得顾孟志也不喜欢自己了,自己就在顾孟志与嫡夫人的同意下,入宫做了顾初悦的陪嫁丫鬟。
因为顾初俏与顾初蕊都践踏过自己,故而嫡夫人也慢慢地视顾初俏与顾初蕊为自己人,再加上顾初俏顾初蕊看顾初悦做了皇后,自然也低声下去巴结着,故而这二人也嫁了个五品官,做了嫡夫人。
顾初寒挑挑眉,第一世的记忆又跑出来让她忍不住难受。
深吸一口气,对顾初蕊答以微笑,便从袖子内抽出绣帕来,缓缓坐下,对顾初蕊笑道:“蕊妹妹绣工精巧,你瞧我绣的帕子,当真难看,来找蕊妹妹讨教讨教。”
顾初寒说着又望着顾初蕊放丝线的匣子,不由得莞尔轻笑:”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大书法家,必然有一屋子的狼毫笔,这大琴师必然收藏了各式各样的古琴。像蕊妹这样漂亮的绣工,自然是要用一等一的针线盒了。我看那贮针线的玉石雕山水八角针线盒实在玲珑珍巧,怪不得妹妹绣工这样好。用这样的针线盒,这十指也不好意思不巧了。“
顾初寒从前在这后宅里头一向寡言少语,被顾初俏讽刺了不过是木头似的一言不发,一来二去,谁都知道这寒小姐是个好招惹的。
今儿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口舌又巧,又赞顾初蕊,跟往日倒像是两个人。
阮姨娘与顾初蕊皆凝神细细看着顾初寒,见她只是笑着,阮姨娘只得回道:“这针线盒还是嫡夫人赏的。蕊丫头从小就喜欢这些针线,老爷嫡夫人皆知道,嫡夫人单赏了蕊丫头一个这个,也不值得什么。说起精巧器物,你屋子里更多。你屋里的摆设,从床榻到桌案,哪一件不是嫡夫人精心置办的,任谁瞧了都说嫡夫人对你不薄。”
是啊,她屋里的羽纱床帐,玉石桌案,松木圆脚橱,缠莲花枝小铜镜个个摆设都是一等一的好,甚至可以比肩嫡女了。
这府里上下,凡是到她院子里送过膳食的嬷嬷们,皆觉得屋里金贵地晃眼。
五岁以前,来这顾府里拜访的女眷女客,在后宅里访游一遍,见了她屋子里的摆设,也觉得金贵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