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寒与两个丫鬟吃饱喝足后,便自桌案上随意拿了一方绣的不伦不类的帕子来。
“宝珠宝珍,咱们走,去找蕊姐儿去。”
“啊?”宝珠看着那方绣得颇难看的帕子,迟疑道:“小姐,这您自己绣的帕子,也太,太难看了吧。拿这个帕子出去,怪丢人的啊,小姐。”
顾初寒看了看这个帕子,这帕子的确难看,这是自己五岁时候绣的帕子,针脚粗疏,颜色搭配怪异,绣的花朵也实在扭曲丑陋。
大金朝虽说民风开放,但也注重女子的才德。女子自幼便学针黹女工琴棋书画,特别是高门贵第的嫡女,更是要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学到精湛的地步。
身为尚书府的女儿,自然也是自幼便要锻炼针黹刺绣技艺的。只是可惜,自己自幼便没了生母,涨到了五岁左右,开始学做针黹,都只能自己摸索着做,没有嬷嬷教导,不似蕊丫头那般有阮姨娘亲自教她,故而自己的刺绣功夫总是差劲。
嫡夫人口口声声一视同仁,但实际上,却没有真正尽到教养之责,她一向有几无人,恨不得自己女儿是世上最好的,恨不得旁人都比不上顾初悦。故而更遑论找人来教自己做针黹了。
从针黹一事便可看出嫡夫人的自私自利,可惜顾孟志是个不懂最毒妇人心的,竟然一直以为嫡夫人为了掌管中匮而劳苦功高。
顾初寒无声地笑了笑,随即摇摇头,告诉自己忘掉那些遗憾。前世的遗憾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宝珠与宝珍还在自己身边,再不能向前世一般,叫宝珍死了也没人在乎,更不能重蹈第二世的覆辙,害宝珠也被连累。
她低了低头,将帕子收在袖内,低头对宝珠宝珍道:“跟我一道儿去找蕊丫头吧。”
蕊烟阁内,已经用膳完毕,仆人们将早膳的碗碟收走。
阮姨娘坐在顾初蕊身侧,坐着看她刺绣,见她绣帕上所绣的乃是一朵粉色荷花,荷花两侧鲤鱼游动,配上碧绿色荷叶,粉碧红三色相衬,明艳好看。
阮姨娘爱惜的目光扫过绣帕,含笑道:“这绣工越发精巧了。当真好看极了。”
顾初蕊闻言,便将绣帕放下,含笑道:“嫡夫人已经答应带我去贵女宴了。”
“真的?”阮姨娘惊讶地看着顾初蕊,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实在想不到嫡夫人竟然会如此好说话。
忽然转念一想,凭嫡夫人的为人断然不会甘愿为蕊丫头好的,一定是老爷,老爷私下里劝过嫡夫人。
阮姨娘不禁微微脸红,想起了往日与老爷的恩爱。
虽说老爷平日里不常来这蕊烟阁,也甚少教导蕊丫头诗文书画,但其实还是很关心蕊丫头的。
蕊丫头想参加贵女宴,唯一能说动嫡夫人的便是老爷。
“只是咱们守着每月五两的月例银子过活,娘怎么着也难给你做新衣裳。”阮姨娘低了头,又不禁红了眼眶,讷讷道:“参加贵女宴的贵女们,一定个个穿绫罗绸缎,个个戴玉翠簪环。娘要给你置办一身顶新的行头,也觉得囊中羞涩。要是跟你爹要钱倒也可以,只不过,走府里的公账的话,恐怕被人传出去笑话咱们。况且,我也不怎么好意思跟老爷开口。”
顾初蕊闻言便道:“这倒也不急。嫡夫人说,带我参加贵女宴之前,还要派人教导我礼仪行止。我若学得好,我跟父亲开口要做衣裳的钱也没有不可的。”
阮姨娘闻言不由得变了脸色,木然道:“嫡夫人派人教你礼仪行止?”
嫡夫人怎能有此好心。阮姨娘顿时觉得心头一沉。
南安侯府与内宫关系密切,内宫之中,礼仪繁琐复杂。
嫡夫人身边的宝絮听说便是宫廷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