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彼时还只是一个孩提皇子,如今已然是一国之君,天子气概。”上官恪咧开嘴,大笑道。
“朕记得当时先生要朕将冬儿留下,是为保护冬儿周全。先生既然信得过当时尚且年幼的孩童,却信不得如今的熙国天子吗?”
景珩挑眉,语气不由得加深,带着戾气。
“陛下说笑了,当年将冬儿寄养在皇宫,托年幼的陛下代为照顾,实乃无奈之举,如今重新接回冬儿却是势在必行,还望陛下成全!”上官恪说着,再次抱拳,紧跟着单膝跪地。
景珩伸手附在上官恪的拳头上,眼眸深重地问道:“朕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欲将冬儿如何?”
“冬儿是上官家的嫡系血脉,日后自然是我们上官家的下任家主。”上官恪道。
景珩嘴角扯开,笑出声“你们让一个小丫头做上官家的家主?”
“上官家是没人了吗?”景珩怒笑道,手中力道加重。
上官恪眼中掠过一抹沉重,他叹了口气:“陛下该是知道,自从当年一案,我上官家嫡系已损失殆尽,如今能担家主之位的人,除了冬儿,还有谁?”
“当年上官家几近覆灭之时,又内乱丛生,嫡系式微,在下这才与族中长老商议,暂将冬儿托付于陛下照顾。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抚平内乱,重振嫡系,迎回真正的家主。”
“这些年,凭着在下与几位长老的辗转周旋,终于扫平了试图谋权的旁系势力,而上官家也在休养生息中,逐渐恢复了一些实力。此刻正是迎回冬儿接任家主的最好时机。”
“这是冬儿的使命,还希望陛下不要阻拦,看在您母亲的份上,您也流淌着上官家的血。”上官恪横着心说完这最后一句。
“住口!”景珩还未发作,一旁的宣墨先是出口呵斥。
景珩直起腰身,背过身去“我母亲,早在上官家选择明哲保身的时候,就不再是上官家的人了。”
景珩目色深沉地望着湖面,“但是冬儿还是朕的妹妹,既然冬儿选择跟你们离开,去做什么狗屁家主,那便请上官家好好待她。否则,朕不介意倾全国之力,覆灭上官家!”
上官恪盯着眼前男子的背影,之前他手中的力道与压迫,便是老练如他,也感觉到了压力和震慑,看来当初的孩童已然长成了不可小觑的一国之主。
“是,上官家誓死护卫嫡系血脉!”上官恪正色道。
景珩颔首,“朕还能再见冬儿一面吗?”他的语气放缓,似是卸下了一身疲惫。
“这个……”上官恪犹豫,“冬儿她,已经离开承州了。她将这件东西托在下交给陛下。”
上官恪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什,递予景珩。
一个面人,景珩看着手中惟妙惟肖的“女孩”,扎着两个团子,嘴边还举着一根糖葫芦。
记忆翻回到几年前,冬儿刚进宫的时候,小小的身体,怯懦的眼神,让人好不心疼。
许是每次见到她,都有种同病相怜的无助感,景珩尝试了很多方法逗她开心。
那是第一次带她出宫,她软乎乎的身体紧紧贴着景珩,小鹿般的眼睛四下张望,两只手抓着景珩的衣角,像个无助的小兽。
只有当尝到了糖葫芦时,她才微微露出一点欢笑。
刚巧旁边有个捏面人的小贩,景珩便让小贩捏了个面人送给她,告诉她,他喜欢她欢乐的模样。
竟没想到,这么个小玩意,她至今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