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片片入画中?”这个倒有些难,李旭一时也没想到,用拆字法和增补法都不得其意,正在思索时,顾忠燕却又中一谜,取下一个灯笼,眼见三个二层的灯笼堆在一起,顾忠燕在一旁洋洋自得,喊了一句:“李公子,可需要在下援助一二?”
“这个谜底是一个毕字,取花之匕,画之十,可对?”李旭终于猜了出来,杨家管事也点点头,取下了这个灯笼,放在李旭那一边。李旭向顾忠燕拱拱手,笑着说:“不劳秀才公。”只是现在还差一个,李旭转身又挑了一个灯笼,这个倒不是很难,李旭只花了几个呼吸便猜了出来。眼下顾忠燕和李旭都是三个,就剩第三层的灯谜了,在外围观的人都纷纷给两人加油鼓劲,朱瞻基更是大笑大叫,完全没了平日的稳重,若是那几位文师在此,多半会狠狠打上几计手板。
“眼下只剩第三层的头灯了。”李旭笑着对顾忠燕说:“在下只是一童生,请秀才公先来。”
“哼,我若先猜,怕李公子不会心服吧?”顾忠燕冷哼了一声,对一边的杨家管事说:“烦请管事将灯谜揭开,我与李公子同时猜,谁先说出答案谁拿到头灯,可否?”
杨家管事犹豫了一下,看向一边的李旭,李旭笑着点点头,一边的小厮这才用竹竿把头灯上的灯谜卷轴挑开,一个大大的“炅”字挂在上面,迎风飘荡。杨家管事站出来,大声喊道:“谜面,炅,打名诗词中的一句。”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傻眼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只是一时间没人猜出来。朱瞻基也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只是实在没想出来是哪一句。顾忠燕亦在下面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李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出来,摆摆手,说了一句话。
“此谜我没法猜。”
此言一出,朱瞻基愣了,周围看客的那副表情比刚才看到谜面还要惊讶。就连顾忠燕,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旭。
没法猜?那就是已经猜出来了,只是不好说出谜底?顾忠燕有些不服输,又看了一眼谜面,可谜底是什么还是猜不出来。人群中的朱瞻基忍不住了,大声喊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李旭,你快说谜底是什么啊?”
只是李旭依旧是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摇摇手,准备向朱瞻基身边走去。没想到顾忠燕的声音传来:“李公子才思敏捷,在下敬佩不已,还请李公子说出谜底,以解在下疑惑。”一时间,众人纷纷出言,要李旭说出谜底。
眼看群情激奋,顾忠燕更是不顾秀才身份,向自己一个童生行礼,若是再不说,恐怕会被冠上一个恃才傲物的帽子。李旭想了想,双手抬起下压,待周围众人的声音渐渐变小之后,这才指着那个高高的炅字说道:“把字拆开,人字上面是两点和日字,两点是黄的最后两笔,日字是昏的最后几笔,答案就出来了。”
“人约黄昏后!”李旭话音刚落,顾忠燕竟是惊呼了出来。周围的人又仔细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只见顾忠燕走上前,对李旭行了一礼,脸色再也看不见那股骄傲:“李公子大才,在下受教了。”
李旭连忙躲开,说道:“秀才公千万不可,在下一白身,怎么受得起如此大礼。”不过见顾忠燕如此洒脱,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顾忠燕笑着说道:“字谜虽为游戏之作,亦能看出李公子文思敏捷,在下自愧不如。方才怠慢了。”两人又互相行礼,这时朱瞻基走上来,还是有些疑惑的问:“不就是一个人约黄昏后吗?你刚才说没法猜是为什么?”
见朱瞻基发文,顾忠燕也面有不解得看着他,李旭摸摸鼻子,对朱瞻基说:“你忘了去年冬月的那场流言了?”见朱瞻基恍然大悟,一脸坏笑,初到金陵的顾忠燕依旧迷惑不解,李旭只得解释了一番。
“那场流言之后,小弟只想息事宁人,只是今晚杨府这谜面,又是我这个杨府小姑爷解出谜底,只怕明天又有一阵风雨。”
听李旭解释完,顾忠燕这才醒悟过来,连连向李旭道歉,朱瞻基倒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这有什么,之前那么大的风波都闯过来了,今日之事顶多被人聊上几句,掀不起浪来。”
顾忠燕好奇的看着朱瞻基,李旭只得给两人介绍一番。只是在介绍朱瞻基的时候,李旭没有说出他的身份,而是套用了之前朱瞻基使用过的张继的名号。朱瞻基没有反驳,直接认下了。
三人站在杨府的灯塔前聊了一会,约定好之后再见面,三人才分开。李旭和朱瞻基继续在街面上闲逛,一会看看那些把式,一会跑到茶馆听段书,玩的是不亦乐乎。不知不觉,时间已近子时。朱瞻基也不好玩得太晚,一行人开始慢慢向南市的街口走去。
正在秦淮河边走着,李旭突然看到一人低头急匆匆向自己这边冲来,竟是一下撞到跟在身后的陶义怀里,一时间有些混乱,其他的侍卫被人群簇拥着,暂时过不来,李旭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的朱瞻基,此时两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人冲过来,一把抱住李旭和朱瞻基,直接跳进了一边的秦淮河。等陶义和侍卫们摆脱了人群,急忙赶到河边,却已不见二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