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王上!”钟离昧、季布等将领行礼道。
看着这些与西楚霸王一起彪炳史册的战将,项羽用心回忆,但只发觉近月来,除了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项庄,其他人都是日渐疏离。一想到历史上刘邦派人使得那些百发百中的离间计,却发现自己没多少时间感慨,只得尽快进入主题。
“前日惊闻亚父噩耗,未曾想到把身子弄病了,”项羽哂然一笑,接着道:“这几日,军中可有异动?”
“异动……”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色不虞,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都是说不出口,憋得面颊红中带紫,分外惹眼。
“王上!”终于,季布之弟季心忍耐不住,率先出口言道:“您这两天不曾出帐巡营,以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甚……甚至还有人传我和兄长见您时日无多,要率部叛楚,投奔汉营,王上明鉴!”
“也有传末将私通刘季老匹夫,王上明鉴!”
“还有末将也被人污蔑,王上明鉴!”
“还有我……”
“……”
有了出头鸟,众将也似没了负累,一个接一个跪下泣道,西楚霸王过往的威势令麾下将领们不得不忌惮,只求这次能少受些无妄之灾,人心惶惶之余更是百般恳求,不料案后的霸王竟久不见动静。
“都起来,大楚男儿膝下全是赤金,哪有动不动就下跪的道理?”项羽忽地开口,半嗔半笑道:“好一个陈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居然把寡人的生死兄弟逼得如此离心离德!好手段,好心机!”
“陈平?!”
听到项羽所言,被一语惊醒的众猛将尽是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依旧深陷在惊骇中无法自拔。
陈平是什么人?
天下间最最无所不用其极的毒士,用谋之老辣,施计之阴险,一点都不逊色于张良。
之前离间项羽与范增,只用了一个太牢之礼,就让老军师负气出走,可见他洞察人心的可怕之处。
最可怕的是,这家伙现在手握刘邦库存的四万斤黄金,专门用于离间分化楚营将士,天晓得有多少人整日躲在阴暗处煽风点火、以讹传讹,指着这些好去汉营领赏!
过了一会儿,看着大家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项羽微微起身,由盘坐改成跪坐,长叹一声:“五年前,寡人以泰山压顶之势西进关中,天下诸侯匍匐在阶前,刘季狗贼在鸿门求饶之时,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想想真是愧对祖父、叔父,愧对亚父和袍泽……”
骁将季布忙道:“此皆非战之罪,若非刘季、英布、陈平之辈居心叵测,王上此时早已肃清寰宇……”
“行了,现在已是十月霜降,楚营缺衣少食,如过去一般勉力死战只是自欺欺人。”项羽拦下了季布的劝慰,也无视在场诸人诧异的表情,慨然道:“汉军压境,十万将士危如累卵,过去寡人误中恶贼奸计,与诸位多有龃龉,更连累楚国国运,愧对将士。今大战在即,敢请诸兄弟再信项籍一次,同心同德,齐力破敌,毕其功于一役,如有反复,即如此发!”
话音未落,项羽抽动佩剑,白虹闪过,一缕黑发飘下,青丝轻如鸿毛,但落于与会众人眼里,立时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兄长不可!”项庄上前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