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进忠明明挨了六十大板,却仍能起身说话。这不仅让在场之人错愕,更是让知州尤望年吃惊不小。只见他口中不停呵骂:“大胆狂徒!公堂之上,其是你造次之地?左右!还不拿下?”
众衙役原本也是看的懵了,此刻听到知州所言,方才回过神来。最近的两个衙役赶忙丢了棍子,伸手去按裴进忠的肩膀。裴进忠感到肩上被人用力压着,却不慌忙,脚下用力,双肩一抖,竟把那两个衙役震的后退两步,顿时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松了。
其他衙役见状,纷纷的拥了过来。当先的四五个大汉,来到裴进忠身边,也不言语,抱后腰的抱后腰,勒脖子的勒脖子,捏肩膀的捏肩膀,瞬间就把裴进忠摁了个结实,就差整伙人都趴在裴进忠身上了。
那裴进忠果然是江湖上有名号的狠人,虽然此刻手脚都被铁镣扣住,确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只见他双拳捏的咯咯作响,两条臂膀抖的风响连连,口中大喝一声,浑身用力,竟将身上的一干衙役全都跌飞了出去。
裴进忠朗声大笑,忽的拿手一点坐在堂上的尤望年,斥道:“狗官!今日某家便要叫你血溅五步!纳命来!”说罢朝前便走。忽然见那偏座站起个官儿来,几步快奔到裴进忠面,怒斥他道:“无礼匪类,这公堂之上岂是你撒野之地!”
只见那官儿话音刚落,双手急挥,“劈劈啪啪”的在裴进忠身上拍了十余掌,竟然打的裴进忠毫无闪躲之力,任那掌力砸在自己前心。再观那裴进忠,脸上依然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当官的最后一掌拍好,撤步而立,双手下压,长出一口气。只见他正了正自己的乌纱帽,一脸得意的瞧着那裴进忠。裴进忠此刻紧咬牙关,嘴角渗出了点点血迹,仰面便要跌倒。还好倒之前,他勉力撑住身体,却也半跪在地上,显然是受伤不轻。
“有本官在,岂能容你这般放肆。看你还敢不将知州大人放在眼里!”那官拍了拍双手,回深观瞧,却瞧见尤望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连忙脸上带笑,一抱拳道:“知州大人不必担忧,但有下官在此,谁也不能坏这衙门的威严!”
尤望年此时坐在台上,连忙对那年轻官人拱了拱手,心道:“想不到王不平这小子,身上还带着功夫,而且还不弱呀!”
不错,那治服裴进忠的,正是扬州府新任通判——王不平。那王不平大摇大摆的往偏座走去,忽然听到背后裴进忠的声音传来。
“你们这群狗官,尽是官官相护,贪赃枉法!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你们手里!某家根本没杀过刘半城!你们这是诬告!冤狱!”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此处没你说话的地方!”王不平回头大骂,转而又向那尤望年道:”尤大人,请恕下官逾越。下官实在瞧不惯扰乱公堂之人,还望大人莫要怪罪。请您继续,继续。“说罢王不平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捧起茶碗,低头啜吸。
尤望年与那师爷对了下眼色,清了清喉咙,拭了拭额上的细汗,提手将那堂木拍响,大声说道:”来人啊,既然案犯认罪,让他签字画押!“
知州言毕,那师爷并着几个衙役,便要按着裴进忠,强行让他印上手印。那裴进忠如何肯按?虽然被王不平打伤,手上却还是使力抗拒,嘴上还反反复复地嚷道:”我不认罪我!我没杀刘半城!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没杀刘半城,狗官….“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人推开拦在堂门前的卫士,闯进堂中,当先一人,红衣似火,十分气愤的站在堂中,冲那尤望年叫到:“当官的!你说此人便是偷走三清法铃与六祖舍利的犯人,怎的认罪状却只有杀人?我们丢的东西,今日到底还能不能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