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意,不管那尤望年是找人顶罪,还是误抓了旁人,我总要查个明白!黑即是黑,白就是白,我辈若不能明辨是非,这大宋江山,如何能保的长远。”说罢,王不平伸手去拿他那酒葫芦,却发觉已经空了,只得悻悻的收回手,长叹一口气。
“朝廷南渡以来,何人真正醉心朝政?官家若肯多用些如通判这般有抱负的有志之士,兴许还能保咱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左丘亭低头叹道。
王不平倒了一碗茶水,一口饮尽,悠悠的道:“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左丘亭听他所吟之七言绝句,不住的点头,双手抱拳施礼道:“王大人,之前你说要整顿扬州官场之事,可是当真?”
“那是自然,这扬州城看似繁花似锦,可吏治混沌,水深根繁。尤其是那知州尤万年,更是大权独揽,活生生挤走了两任通判。左丘兄弟你见识不凡,有与我一般对这扬州近来之事颇敢怀疑,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在下何德何能,通判大人抬举了。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丘兄但说无妨。”
“在下不过一介白衣,与通判大人也不过今日方才有幸结识,萍水相逢,何故对在下如此信任?”
“你知尤望年所拿之人的底细,可助我调查此案,我孤身赴任,只怕衙门里的人不会听我掉佩,若得左丘兄助力,自然大有裨益。何况别人不知临风谷之秘,我却知道,柴氏后人的弟子,自当不会是什么奸佞之辈。”
此时刘久儿接言道:“那还用说,我们要是坏人,早趁你睡着,扒你个一丝不挂,卷着你的钱和毛驴溜溜球儿去了~还跟功夫跟你在这扯闲篇。”
那王不平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道:“小兄弟说的的确有理!我怎的没有想到?”
刘久儿一脸迷茫,心道:“得了,又遇见一个书呆子...”
“不过,左丘兄,我倒是想问问你,怎的对我这个从八品小小通判,如此信得过呢?”王不平转头又问左丘亭道。
左丘亭展开随身所带之折扇,轻轻摇晃,面带微笑答道:“通判大人敢在围观民众面前,誓言清理扬州官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的志向么?左某这些眼力还是有的。何况如果我没猜错的化,大人与半山居士定有渊源,我又有何担忧呢?”
王不平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左丘亭道:“你怎知我祖上是半山居士?”
“这倒不难,通判大人曾在秉公街外提到过”不可辱没祖父的在天之灵“,又在刚才吟诵了一首半山居士的《北陂杏花》,王宰辅的诗词,如今鲜有人敢冒大不讳的风险吟咏。敢当着外人的面感怀半山居士,恰巧又姓王,在下便有此一猜。”
半山居士、王宰辅所指之人正是神宗年间的宰相——王安石。王安石当年锐意变法,本是能重振大宋国威的新政,却因为官场昏暗,上下脱节,地方官吏多用变法的名头,强取豪夺,搞得百姓怨声载道,终究没能推行下去。同时还毁掉了王安石的声名,穷苦百姓不懂得那庙堂之事,只道新政奸邪,朝中政敌更是乐得推波助澜,害得王安石被人扣上一个顶“奸相”的帽子。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左丘兄弟的眼睛,半山居士正是我曾祖。左丘兄果然见识卓绝!咱们得喝一个!”说罢,他便要去唤那店家小二倒酒,却忽然一拍大腿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呀!快快快,左丘兄陪我去个地方,晚了就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