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关山柏捻着胡须,略一思忖道:“敢问左丘、左丘兄弟,闲云散人如今高龄?”
左丘亭心跟明镜儿似的,关山柏这么问是想算着辈数,于是便道:“家师是我临风谷第三代掌门,业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关二当家不必介怀,师父有命,凡我门人出谷,除非轮得上溯源者,其他江湖同道,皆按年龄称呼,关二当家称在下小侄便可。”
“不不,左丘兄弟太谦,我年长几岁,便讨个兄长之称为好。”关山柏笑言。
左丘亭心里倒还清楚,遥想当年海鲸帮始创者乃是莆田少林的俗家弟子,如按少林一系称呼,自己恐怕要占个“师叔”的便宜。不过他确是不在乎,赶忙连连应和。
既然已经通过师承,又有与海鲸帮多有往来的隆兴镖局门人在场,关山柏便也放下了一分警惕,做起了和事佬,询问左丘亭与王佑陵二人缘何与秦维义结下梁子。
当下左丘亭便细细的将他与刘久儿结伴来到扬州,如何与秦维义遇见,又如何因为“佩服”秦维义的武功,做了一番切磋之事说了出来,当然其间隐去了出谷的目的未谈而已。秦维义听他除了帮自己掩盖了主动生事的部分,其他几乎近实,便也没多说话。
之后王佑陵又将如何在出镖前一天在刘半城府外撞见貌似秦维义之人一事讲与众人。不过关山柏表示,秦维义的确是七天前方来扬州总舵,二十日前王佑陵出镖前在刘府外交过手的人绝计不会是秦维义。
王佑陵回想之前与秦维义的比试,虽然对方没有拿出真实本领,但一攻一守、举手投足都与当晚所见之人不大相同,再加上左丘亭先前断言秦维义并非灭门凶手,便不在多提什么了。
见所谓的”误会“暂时解除了,左丘亭便将暗符之事和盘托出,希望能从关、秦二人处得到些线索。可惜关、秦二人见了左丘亭在纸上临摹好的暗符后,表示并不认识,左丘亭便只好悻悻的收起符画。
关山柏之后问了左丘亭二人下一步的打算,在得知二人接下来将前往高旻寺查证后,主动提出要将此符拿去询问总舵的各位兄弟,如果二人查证之后还有时间,可在入夜后、二更前随时来海鲸总舵打听消息。
左丘亭深施一礼,携着王佑陵便离开了海鲸帮总舵。刚一出门,王佑陵便问左丘亭,何以如此笃定秦维义没有杀人嫌疑?
左丘亭嘴角微微上扬道:”当晚我和同伴与他交手后,曾尾随过他,直到城外树林方才跟丢了他的行踪,可那时早已过了三更,饶是他轻功再高,也赶不及回去杀人。“
”原来如此,不过左丘兄弟,为何你二人要跟踪….“
还没来得及听王佑陵问完,左丘亭便打断他道:“不过秦大哥的确有些古怪,你瞧见他的草鞋没有?”
“在下并未留意。”王佑陵答道。
“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海鲸帮帮众不论穿的是草鞋、布鞋还是靴子,为了不在船上沾湿打滑,都会在鞋底抹上一层淡黄的树脂蜡油,佑陵兄你说是也不是不?”
王佑陵略一思索回:“嗯,的确是这样,不分帮内等级如何,都是要涂得,这是他们的帮规之一,海鲸帮营生多是在水上,这么做,能让他们随时可以在船上处理各种紧急事件。”
“那便是了,“左丘亭抽出折扇展开,边摇边道:”且不说那草鞋比他的脚略小了半寸,单说那鞋底,便没有涂着蜡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