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想监视西北,整个大奉还真找不出几个人来。
我孙世财和孙楷比,虽然同姓,但可不是一家子。论背景更是一个天一个地,能走到今天是靠自己一步步熬出来的,所以就更不能放过任何与王府交好的机会。
给自己多年所作所为找好借口与台阶后,孙世财显然对他人的风言风语看的也是很淡,很淡。
“传言王爷的嫡孙生的好生俊俏,看来明日我的让有容一同前往。”
“不说别的,就说万一两人看对眼了,那岂不是是一桩美事。别说现在了,就以后那混蛋小子都能借他姐光在西北横着走喽。”
来回踱步的孙世财越想越觉的可行,不禁的连连点头。
一般人家的女子王爷那会看的上,还好咱家的姑娘才名颇高。别说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就连写的字都价值千金,哪怕是京中的大人物都推崇备至。
这就是优势,稳下心神的孙刺史刚要吩咐下人让女儿前来,忽的转念,径直出门走向女儿的院子。
漱芳斋是孙有容八岁时改的名字,疼女有加的孙世财自是连连点头。也是那时开始孙世财发现自己这长女有容,与别人家的孩子大不相同。
别人家姑娘在玩耍嬉闹,有容在一旁发呆。
别人家姑娘在学女红,有容在执笔写字。
待到十二岁临摹的一副《天下赋》传出,整个并州石破天惊。
待到十四岁时有容这个名字就更是流传甚广,太学的张孝详看到那副《天下赋》更是连连赞叹,直夸古人太白之气势,断然显露与纸,此女乃是西北才凤。
并许诺:“如来云中山,定要收此女为徒。”
远在西北得知有此夸奖的孙有容,没有丝毫怠懒,依旧每日埋首书墨当中,颇有一番荣辱不惊之意。
只因二八芳龄,人间正好。
孙世财脚步匆匆的来到漱芳斋外,不等两侧的下人去禀告,一摆手径直来到院内。
待到推开房门,只见入眼处竹简古籍遍地,昏暗飘摇的油灯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长女有容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意扎起,细长的凤眉微微紧皱,如星辰冷月的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手里的书卷,目不斜视。
“那个,有容。闲来无事过来瞧瞧,可有新书需要为父为你采购?”
看着恍如不知自己入内的有容没有起身言语,孙世财自顾自的说道。
听的声响,女子有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神态优雅的起身低声行礼道:“书籍暂时到是够用,还未看完,辛苦爹爹了。”
“那就好,那就好!怎会辛苦,对了,有容。爹爹明日去王府拜访你徐爷爷,你也一同前往如何?”
神态本是优雅的有容,一愣之后随即瞥了眼对方,冷冷道:“怎么,爹爹是要去卖女儿吗?”
孙世财感觉到有容的冷淡之意,刹那间不知作何言语。这有个冰雪聪明的女儿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事。
沉默片刻后,故作狐疑道:“你这孩子,怎会有此一说?”
“那想必是孩儿猜错了,明日我还需去城南望月斋,探望周老先生,并与之探讨王霸之道。恐无时间。”
看着虽神情淡定,但话里明显带有抗拒意味的长女,孙世财知道若强求恐有不妥,貌似如实相告能来的更妥当一些。
爹爹知你心比天高,但有些事爹爹虽不强迫与你,但好歹你的做出样子来不是!
不说王妃在世时喜爱你颇多,看在你那叫过几声“奶奶”的情谊上你去拜访一次也说的过去吧?
别的事情爹也不瞒你,实话讲我是有那个心思,但不说八字尚未有一撇,就说世事无常,你如若不喜我还会逼你不成?
看着言辞诚恳的孙世财,孙有容半响无语。
“那好,明日我会随爹爹一同前往。”
孙世财看到有容同意,笑容顿起,说了句早些休息便退出漱芳斋,心中却已琢磨起明日带何礼物前去才显的不那般做作才好。
看着那步履匆匆的身影,有容仰声低叹道:“我想要的,爹爹你能懂吗?”
有容叹息一声后,伸手拿起扎在头上的木簪,任凭满头乌发随意洒落,看着漱芳斋内的那盏油灯,忽暗,忽明。
没有心思蓄灯油的有容,思绪仿佛随着眼前的灯光,回到几年前那座明日要去的府宅。
在那座宅子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了那位儒雅的白马白甲,才知人间尚有此等男子。
同时也暗自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收回思绪的有容手拿木簪,凤眉一竖:“嫡孙吗?我倒看看你有多少斤两,能否配的上我孙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