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方程厂第三次搬家,搬到了诞生以来的第四个基地,一个占地六十亩由两栋厂房和一栋三层办公楼组成的现代化厂区。
原计划在白天用两天的时间搬完,为了不影响旺季生产,在任副总的带领下全体员工参加,一夜之间全部搬迁完成。许多生产员工当天下了班没吃饭,就加入到搬家的队伍中来。有两个业务人员出差回来,下了火车没有回家,就来到了现场。新厂区是创业的方程人共同的奋斗成果,搬到大面积新厂激动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正值旺季,居然第二天机器在新厂正常运转了,基本上没有耽误到生产。
为了不影响现金流,木滨根据政策,六十亩厂区采取了先租后买的方式。事实上,方程公司只交了三年租金,三年后就以当时每亩五千元计三十万元的土地价格,和八十万元的建筑物价格交全款买了下来。
后来这块土地的价格翻了二十多倍,让木滨嗅到了土地的巨大回报价值。有意无意中,土地和太阳能产品一样,成为了方程公司资产增长的一种有效方式。此后的二十多年间,木滨像他爷爷那个长工程瑞雪一样,有余钱就买地也买房。以不同的需求,鲸吞了铁佛市城区周边四千多亩的土地,甚至还把触角伸到了他父子共同的福地大上海。
方程公司成立的新闻,也传到了外市那家合资公司工作的季中正那里。这次不等找他,他就主动给木滨打电话了,他看到了方程公司的前景。
季中正要回来,要回到家乡实现他自己不为人知的野心。
之前,郝胜超妻子,帮着编印《方程太阳能科普》报的电视台记者谭天笑,给木滨提出了商标和品牌的概念,建议早点注册商标,以妨把企业做起来之后让人抢注。于是申请注册了“方程”商标,同时申请了“程方”和“圆程”等十几个近似的商标,对“方程”预以外围保护,断了同行打擦边球的机会。
木滨把谭天笑做为了方程公司的兼职员工,每月都领取固定工资,谭与郝的家里和他父母家都免费装上了方程太阳能。
三层的办公楼一时半会儿还用不起来。一层做工厂和安装部的办公区。季中正还没有入职,生产副总的办公室已经为其准备好。二层是常务副总任总和销售部的办公区,三层是总经理程木滨和财务室。每层都闲着不少的房间。
在任副总的安排下,车间工人和公司职员分别定做了统一的制服。工厂已经像个工厂的样子,有了大面积现代化生产车间。公司已经像个公司的样子,有了有模有样窗明几净的办公楼。可谓厂色初萌。接下来,就是销售的问题了。
任副总负责市内的五百万目标。有了开业仪式的烘托,任副总的任务应不会太难完成。木滨主动挑起市外五百万的重担,却没有什么思路。不见了开业和搬家给他带来的欢快劲儿,很快就又恢复了原形变得沉闷起来,与先前判若两人。以至于公司里有人说,咱老板有间歇性疯狂症。
听从妹妹虹叶电话中的建议,木滨抽空看了场电影《阿甘》。他反复咀嚼着阿甘母亲的话: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拿到的下一颗是什么。木滨也不知道,今年自己的五百万目标如何去完成。太阳能在铁佛市几乎家喻户晓,可在全国更加广袤的认知贫瘠的土地上,又该怎样播种萌芽,让方程太阳能爬上千家万户的屋顶,给自己带来千万财富呢?
他在中央电视二套花了一万八千块钱,做了三期午间和晚上十点半的一分钟长的市场供求信息软广告,可是一条来自市场的信息也没有。一万八千块钱,得卖几十台太阳能才能挣回来啊,他再也不舍得在央视花钱打水漂了,自己实在没法子和那些“每天向中央电视台开进一辆桑塔纳,开出一辆奥迪”的标王们作比。木滨也不相信广告有那么神,不符合常理。
有小道消息说,区高官岳勇要对区内停产的企业进行“租售包”,第一个试点就是要卖掉方程厂曾经租用的工具厂。东升委托村支部书记程耀庭去区里打听真实与否,对于竞买工具厂他动了心。但自己钱不够,就来找木滨商量联手竞买,这时的木滨正对太阳能爱得死去活来,不管东升怎么说他都油盐不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太阳能。
在郝胜超科长的帮助下,东升终于注册完成了资质齐全的佛城区市北建筑公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九九六年,三十一岁的程木滨和刘东升这两个当年的小叫花儿,都成了注册公司的老板。执照一到手,东升就迫不急待地乘上火车,奔向了深圳。
木材场的生意因为不好已经关停,面粉厂和预制厂效益还不错。人保公司的五栋宿舍楼,对于东升来说可算做是小菜一碟。他不止一次地做梦,梦到了在深圳工地上没黑没白干活儿的日子。现在他要再度杀向深圳,要在他发家的地方,打出一片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