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才人恰好回头,被她目中炙热刺了一下,暗道这原氏也不像她表现出的那般淡然。
想罢好笑摇了摇头,宫里头哪有真淡然的。
浮生去了偏殿,盯着安静得不像话的一双儿女,再次叹了几口气。
恪儿出生时,她虽也才六岁,可也记得,那时恪儿成天哭闹不止,稍稍不注意就四处乱爬,怎的她这双儿女却安静至此?可不是太懒了吧?
想着想着,目光停在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上,不知以后两人是男偏女相还是女偏男相呢?好似两个都不怎么好吧……
想到往后雌雄莫辩的两张脸,浮生顿时觉得她头有些疼了。
李行珩走进来时就看见小皇后一脸纠结,不由心情好了起来,“梓潼在想什么?朕瞧着你的脸都皱成包子了。”
浮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一笑:“臣妾想着小三和小五长得一模一样,往后可怎么办?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都不好啊。”
“这有何可担心的?”李行珩失笑:“一个是重元朝顶顶尊贵的储君,一个是尊贵的帝姬,难不成还有人敢说他们的闲话不成。”
浮生笑道:“陛下倒是毫不担心。”
李行珩在这用了膳后便回了太极宫批奏章。
黄昏时权安捧了托盘来,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牙牌整齐摆在其中。李行珩随手取了一块。
秦瑞之吩咐出去:“今夜兰薰阁掌灯!”
柔美人自池中起来,披了桃花粉的纱衣,三千青丝用琉璃桃花钗挽起,轻点朱唇,瞧见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才满意点了点头,踏上承恩车,朝着太极宫去。
西暖阁熏了苏合香,清甜惑人。
柔美人面上带了笑意,走进暖阁。
李行珩正在画画,柔美人上前为他研墨,偏头就看见纸上美人倚树而立。漫天雪花玉树,只有美人身上的红裙耀眼,面容模糊瞧不清是何人,柔美人却知这必定不是宫里头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哪有人又资格穿红?
瞧着也并不是皇后。
李行珩画完后才问道:“宁儿可知朕画的是何人。”
柔美人细看了一眼,不由赞叹李行珩画技之高,却也笑了:“陛下连美人的脸都不曾画出来,妾如何能知晓?不过瞧着这周身的气度,应当是哪位长公主吧。”
李行珩看了她一眼,面上含着赞许:“不错,此乃朕的姑母,皇后生母。”
柔美人惊讶:“大长公主殿下?”
“不错,十年前年宴,姑母不胜酒力提前离宴,朕奉命将姑母画下来,同现在的这张一模一样,如今都十年了。”李行珩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暗。
柔美人静静听着,她不解为何皇上突然想起来,为大长公主作画,但她知道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李行珩并没有临幸她,柔美人回去时惴惴不安,不知自己是否糟了陛下的厌。
几乎没合眼,好容易熬到了天亮,眨了眨酸涩的眼,唤婢女匀妆,方贴好面靥,就听人传旨。
眸中惊疑不定,却还是迅速走了出去,整了整衣裙跪下听旨。
“兰薰阁美人于氏,善解人意,聪慧娇婉,侍寝有功,甚得朕心,着晋为从三品容华,封号沿袭,另赐妆花缎一匹,浮云缎一匹,宫装六套,碧玉琉璃簪一对,白玉响铃簪一对,玲珑雕花耳珰一对……钦此。”秦瑞之对明显愣神的柔容华笑眯眯道:“柔容华,接旨吧。”
“臣妾接旨。”直到秦瑞之走了,柔容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升位分了!
要知道到了世妇后,就很难晋位了,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得等到哪天产子,才可能进位容华呢。
不说她愣了,就是浮生看到晋位的圣旨时都愣了一下,侍寝有功,一般用在头一次侍寝的妃子身上,而且她知道昨晚并没有叫水。
虽疑惑还是用了印。
早上,迎接柔容华的是阖宫满满的妒意。
偏偏柔容华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方一进门穆容华就酸溜溜道:“于妹妹果真得帝心,这才多久啊,就做了容华了,怕是再过些日子,姐姐就得向你行礼了。”
宜容华拿丝帕在面前挥了挥,一脸惊讶加嫌弃:“这大早上的,谁把醋带来了,偏叫我回想起才吃的蟹黄包了,勾了我的馋虫。”
“七月的蟹也有蟹黄?今儿本宫可真真是长知识了。”姚昭仪意有所指。
“都说九月十月的蟹黄才美味,崔妹妹莫不是太馋了些。”婉贤仪轻笑一声,带了一脸笑意。
“九十月的蟹,哪轮得到臣妾尝啊,往年最好的蟹可不都是入了云姐姐的肚子,谁叫妹妹不如云姐姐得皇上的心呢。”宜容华似讥似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