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实践论》,吴文华念学堂时也读过,不过读得懵懵懂懂,并没有理解其中深意,知道是***的著作,毫不含糊地赞道:“那当然,是***写的文章。”
“嗯,***确实雄才大略。”吴德贤见吴文华一身寒碜的装扮,顿时没有给他讲解的兴趣。
所谓赚钱,也是实践的一种,懂得如何运用矛盾论的方法去实践,还愁赚不到钱吗?
但是这个侄子也着实令人担忧,似乎对未来没有打算,或者说不会打算,于是问:“你就打算在家里养猪种地?”
“那还能怎样?”吴文华拧巴着脸说,“我又不能跟二哥一起出去打工。”
“也可以在家里做点小生意嘛。”吴德贤不经意地建议道。
“那不成,耽误了田地生产。”吴文华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吴德贤轻笑道:“看吧,还是农民思维。”
“也不全是,”吴文华否认道,“我打算今年跟着老虎叔学杀猪。”
吴德贤鄙夷地说:“哼,杀猪能赚几个钱,”又问,“上次跟你说的话还记得不?”
“做实业?”吴文华立即反应过来。
“还好,你还记得。”吴德贤提示道,“实业,实业,就是不务虚,踏实做一行,不怕赚不到钱。”
吴文华皱眉道:“这……多少要一点本钱吧!”
吴德贤挤兑道:“你种田、捉猪伢子不要本钱的么?”
吴文华解释道:“这毕竟少,而且种田人家不做这个,能做得了什么。”
吴德贤笑道:“看吧,思想没解放开,现在一切向钱看,不管黑猫白猫,捉得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你得想开点。”
“三叔,我……”吴文华不知如何作答,索性开门见山地问:“我见的世面少,三叔你就直说我做什么好吧!”
吴德贤没有明说,而是追溯了一下历史,他慷慨激昂地说:“你多少也听说过你阿公的事迹吧,他当年多大魄力,一个人来高N县闯荡,又在横河镇挣得这么大产业,你们这三兄弟怎么就没一个人像他呢?”
吴文华迥然站立,抽出一根烟,来缓缓紧张的情绪。
他也给吴德贤递了一根,吴德贤划燃火柴,点着烟之后又说:“我们江右商帮崇尚‘细伢子不要懒,大了可以做老板’。我看你是个勤快人,好好干,不至于赚不到钱。”
吴文华对自己勤劳这一点丝毫不怀疑,这一点构筑了他的基本自信,但是就他目前的视野,他确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行业。
只听吴德贤劝导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些行业要的本钱小,有些行业要的本钱多,你完全可以选个本钱小的行业,一步步来,从小做起。”
这个本钱着实说到了吴文华的心坎上,正如俗话说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知道做任何生意都要承担风险,但就是这个捉摸不透的风险让他进退维谷、首鼠两端。
万一亏光,这日子都没法活了。
他有时候想,如果他有三叔这么有钱,做什么生意需要犹豫,或者说,还用做生意吗?吃银行存款利息就够了。
但是他明白,现实没有如果,他疑惑地问:“这穷乡僻壤的,做什么生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