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香又嗤笑一声说:“你大姐夫哪能跟阿爸比,阿爸在村里镇里都喝过多少回酒了,早就练出来了。”
余竹香天真地问:“酒量不是天生的么?这个怎么练?”
余兰香一边拍着儿子的后背,一边说:“不光是酒量,最主要的是,在酒桌上要会躲酒。”
余竹香不解地问:“这个怎么躲?”
余兰香笑道:“就是会说话,会扯皮,人家敬酒来,会转移话题。”
余竹香点头道:“哦,还有这么多门道。”
余兰香取笑道:“问这么清楚干嘛?这么早就给未来老公取经啊?”
听到这话,余竹香的脸色刷地羞红,扭头不搭理余兰香。
这时,吴明敏把折好的纸飞机往空中一扔,恰好落在余竹香的头顶,余兰香见状又笑道:“看来你未来老公是坐飞机来娶你的。”
“大姐又拿我说笑了。”余竹香皱眉道。
余兰香轻拍着余竹香的手说:“我可舍不得你远嫁。”
余竹香郁闷地说:“怎么又扯到远嫁了?”
余兰香咯咯笑道:“人家既然坐飞机来娶你,不是远嫁还是什么?”
余竹香恍然大悟,生气地重拍了一下余兰香的手说:“好呀,大姐还在取笑我。”
吴明敏跑过来索要飞机,见余竹香打她阿妈的手,双手叉腰,生气地说:“三姨,不准你打我阿妈。”
这举动倒是把余竹香逗笑了,她故意又打了两下余兰香的手,一边说:“我就要打了,你阿妈又没说不让我打。”
吴明敏气吁吁地说:“但是她也没说让你打呀。”
余竹香哈哈笑道:“我就要打,你能拿我怎么着?”
却见吴明敏勇敢扑上前去打余竹香,泪眼汪汪地说:“不准打我阿妈,不准打我阿妈。”
余兰香见女儿都快哭了,劝止余竹香说:“好了,都要嫁人了,还跟小姑娘似的。”
余竹香气得扭过头去,转而抱起吴明敏,嘟嘴道:“你这个小家伙,不心疼你三姨,就知道向着你妈。”
吴明敏冷冷地说:“哼,我阿妈又没做错什么,当然向着我阿妈。”
余竹香做出鬼脸说:“你阿妈这么取笑我,还没做错什么?”
吴明敏理直气壮地说:“她没取笑你,女人都要嫁人的。”
余竹香听后又是一阵大笑,转向余兰香说:“大姐,你瞧,这小敏就知道要嫁人了。”
“老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余兰香已经把儿子喂饱,她一边说,一边放下他平躺着,大铄饱了肚子,就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余兰香又说:“你别你大姐啰嗦,你都快二十了,可以给自己物色一个小伙子了。”
“哼,”余竹香立即变脸说,“大姐还说。”
“我没有说错啊,横河镇这么多后生家,就没有一个入你法眼的?横河镇不行,全县总够了吧。”余兰香一脸严肃地说。
“大姐,你说什么呀?还天罗大地罗阔的,说到全县去。”余竹香扭捏着腰说。
余兰香举起自己的例子来说:“我嫁给你大姐夫才十八,像你这么大时,小敏都会在地上爬了,不然哪有她由你哄着玩。
虽然现在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也别太晚了。
大姐是过来人,跟你说真心话,女人容易老,别把自己耽误了。
挑剔那么多干嘛?又不是写文章,过过日子,差不多就可以了。”
余竹香一阵沉默,不知如何回答余兰香的话,类似的话,她母亲已经在家里说过多次,自从二姐嫁人之后,她俨然变成了家里的活靶子,什么事都能扯到她头上来。
她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年初本可以跟着同生产队的姐妹一起去福建鞋厂打工的,可是硬是被她阿爸给拦了下来,说没嫁人之前不准出去。
可是在家里,她又能干什么呢?
洗衣做饭,割草喂猪,挑水割芒,插秧收稻……这些农活早就厌倦了。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最爱打听的就是关于香港的电影明星的新闻。
那个谁谁谁又谈恋爱了,那个谁谁谁又主演了哪部电视剧,那个谁谁谁又唱了什么歌……
几乎一切关于明星的事,都是她喜闻乐见的。
可是姐妹们走了之后,就再没人听她讲这些了,在家里实在闷得慌,这才主动提出来照顾大姐坐月子。
一年之计在于春,估计今年她又是不可能出去了,余竹香忧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