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汴梁,刘伯阳身为应省试的闽州举人,首先就是先住进八闽会馆。然后去礼部报到,递交兴化军、闽州和福-建路提举学政司开具的户籍、学籍和州试等资料,验证无误后领取了考试文书和号牌,等候考试。
刘伯阳一行在八闽会馆住了一间单独小院,没人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俞谯宣身体恢复得不错,刘伯阳叫刘振至陪着他去了一趟太学,点了卯报了到,等省试过后,就可以正式入学。到了年底参加一次太学考试,如果能考得甲优的话,也是能授官的,只是起点要比进士低得多。但是现在冗官太多,光有官身没什么用,没有过硬的背景,根本不会有实缺差遣。
接下来的几天里,闽州的举人们纷纷赶到,还有福-建路泉、漳、建等州的举人,也都陆续赶到汴梁,不约而同地住进八闽会馆。部分有亲戚朋友的,去投靠亲戚朋友,更有壕无人性的,直接在汴梁城或租或买下一处住所。
“郎君,郎君!”这日,刘振至慌慌张张地跑进小院。
“出了什么事?”正在饱含激情地朗读《孟子》的刘伯阳皱着眉头问道。
“郎君,蔡公子来了!”
“哪位蔡公子?”
“蔡老相公的孙子,蔡名征蔡公子。”刘振至气喘吁吁地说道。蔡家一门多贵人,蔡京现在是总领朝政的公相,所以大家称他蔡老相公;他儿子蔡攸现在也官至大学士,人称蔡小相公;蔡京的弟弟蔡卞现在是知枢密院事,人称蔡老太尉。
“整个会馆的人都轰动,上百举人把偏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么多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刘伯阳现在最大的靠山就是舅舅唐国维,在不清楚舅舅的派系和人脉关系之前,他可不敢随便乱攀关系。
不一会,会馆的管事气喘吁吁地跑来:“刘小郎君,刘小郎君!蔡公子有请。”
刘伯阳不由微微诧异,想不到蔡家居然会注意到自己,也不多话,跟着管事走到了偏堂里。
“莆-田学生刘安明见过蔡公子。”
“快快请起。”蔡名征不敢托大,连忙托住了刘伯阳双手,“安明兄,请坐!”
“家祖听闻乡梓来了诸多贤才,十分地高兴,特意派在下来会馆一趟,一是探望各位乡贤学子,二是看看诸位有什么困难,蔡家必定鼎力相助。”
“蔡老相公是我等的楷模,不才在石鼓书院就学时,师长们就敦敦教诲,要以蔡老相公和蔡老太尉为榜样,刻苦治学,光宗耀祖。今日,能追随蔡老相公和蔡老太尉的足迹,投考省试,我等是心潮澎湃,激动得难以言语。有两位前辈先贤在前领路,我等八闽子弟必定能一展所学,报浩荡皇恩于锦绣文章之中。”
蔡名征听得是连连点头,周围的八闽士子却是听得目瞪口呆,这马屁拍得也太有水平了。不仅暗指蔡家给八闽福-建争光,还话里话外透着八闽士子必定以蔡家马首是瞻,大家同心协力,一起报答皇恩。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们还说什么?
蔡名征就是来作秀收买人心的,重点是这小老乡刘安明。寒嘘几句,看到交情都攀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了。跟众人一起将蔡公子送出大门的刘伯阳随即转回了自住的小院,继续读起孟子来,八闽会馆却是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平静。
“见过太公。”
“名征,八闽会馆的事情办完了?”
“回太公,事情办完了。”
“嗯,这次兴化军附尾闽州的举人有十五人,你都见了吗?”
“回太公,我都见过了。”蔡名征站在下首,恭敬地回答道。坐在上首的是一位老者,须发花白,双目有些浑浊,神情带有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