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阳陪着许黛尔从许府出来,往刘府方向赶路。
“官人,这似乎不是回家的路,难道官人还有事要办?”许黛尔在牛车里隔着车帷问道。
“娘子安心,只是绕下路,我有点小事办下,顺路捎带手的事。”
来到一户普通人家门前,刘伯阳微倾着身子对刘开新说道:“阿新,上去砸门,把人给我唤出来。”
刘开新应了一声,上前抡着砂钵大的拳头一顿乱砸。那扇木门在瑟瑟发抖中差点要破了,幸好里面的人开了门。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穿着打扮看上去有点小钱。微躬着腰,满脸堆笑,小步快走到刘伯阳跟前。
“这不是刘大官人吗?难怪我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在我家屋檐上叫,原来真是有贵人要来。刘大官人,你找老婆子不知有何事?”
“崔妈妈,我这是特意上门看你来了。这不,我刚从老泰山许府出来,正要回去的时候,想起还有件大事差点忘记了,我还没有登门拜谢崔妈妈啊。”
“老婆子何德何能?怎么敢烦动刘大官人你?”崔妈妈的腰更弯了,笑脸中不由自主地泛着苦涩。
“要是没有崔妈妈,我怎么敢壮着胆子去许府求亲,怎么能娶得美娇娘?”坐在毛驴上刘伯阳笑眯眯俯身看着跟前的崔媒婆。
就是她,当初原版货想去许府求亲,就是委了这个媒婆。结果这媒婆收了钱不但不办事,还转身把消息卖给了韩式贤。结果被韩式贤一顿嘲讽的原版货就犯了倔头病,直冲冲地去了许府。许栋才看到原版货这咄咄逼人的二愣子样,当下心中不喜,随口找了个借口就给打发走了。
原版货挂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作死,但是如果当初崔媒婆拿钱办了事,就算求亲不成,许栋才也不会随口乱推脱,毕竟这两年上门求亲的媒婆多了去,总不能让他们人人都去山上打狼吧。再说了,原版货在许栋才心目中属于候选人前列,家世、人品等各种条件都很符合他的要求。真要是崔媒婆当初去保媒求亲,说不定这事那时就成了。
就算当时求亲不成,原版货顶多是沮丧,再另想办法。可恶劣的是这崔媒婆毫无职业道德不说,居然还到韩式贤那里卖了原版货,把原版货往作死的路上推了一步。
这些原委崔媒婆心里有数,这时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几耳光。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贪图韩式贤的银子,听了他的暗中吩咐,一有人想去许府求亲就赶紧告诉他。韩家势力看上去要比刘家大,自己也不怕这无父无母的少年郎报复。现在人家成了许家的女婿,韩家绝对不会为了得罪刘许两家来护住自己。这会要是这少年郎狠狠抽自己耳刮子,只怕自己还得乖乖地把脸贴过去。
“阿至,把谢礼送给崔妈妈。”
刘振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咣咣的全是铜钱声响,一把塞给了崔媒婆。
刘伯阳笑眯眯地指着崔媒婆道:“崔妈妈,谢礼拿去花吧。只是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崔妈妈,晚上记得把门关紧了,免得乱七八糟的人乱闯进去。”
说罢,刘伯阳用食指轻轻地指点了崔媒婆几下,然后转身离开了。看着笑容可掬的刘大官人,品味着他说的话,越是和气,崔媒婆越觉得心寒,还有临走前那轻轻地指点,这很有深意啊。待会就走,先去县城弟弟家暂避几日,等风头过去再说。
离开巷子口,刘伯阳对刘振至低声道:“阿至,都安排好了吗?”
“回郎君的话,都安排好了。只要这婆子出镇子奔县城,在三甲里那个山坳里,直接给她套布袋,然后就是一顿打。”
“阿至,轻重分寸拿捏好了,不要命,也不要残,只要在床上躺个月,把我给的那袋铜钱用完就差不多了。”
“郎君放心了,阿五阿起他们打人从小到大没断过,轻重知道的,而且我和阿新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误了郎君你的事。”刘振至做事情要细心有条理的多,刘伯阳也放心了。
“官人,你这报复不怕别人说你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吗?”许黛尔在车帷后面轻声问道。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无心之错,可以原谅宽恕,有心作恶,宽恕就是纵容。娘子,这人做事总得要承受这后果吧。崔媒婆收我的钱,还卖了我,总不能说两句道歉这事就过去了。”说到这里,刘伯阳悠然一笑,“而且从今往后,我和这崔媒婆怕是再也会不到面了,今天把恩怨了结,两下再无瓜葛,我也通达了。”
“只要官人通达就好。”许黛尔明白刘伯阳的意思了,不再多言。